满潜落着眼,不住抚着手腕上有些年头的机械表,无论身处多麽危急存亡的情况,只一摸,他就能神奇地镇定下来——我知道你不需要我来解决问题,也不需要靠我来疗愈什麽,我知道的,我只是想让那些伤害涌向你时,我可以站的比你靠前一些。
他要让自己成为苏缪手中最好用的一张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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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缪来到校门,从车上接下阿休。
阿休一辈子见过的高楼大厦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多,与首都州一比,蒙洛州那边在她心中立马被对比成了小村庄。
一路上,阿休目露凶光,满含警惕,握着苏缪掌心尽量保持住了没有一惊一乍,小动物似的努力适应着新的环境。
来往学生看见那耀眼的金发,眼前一亮,刚想上去打招呼,就被旁边小兽似的女孩吓退了回去。
殿下出门一趟,居然带了个孩子回来!
衆人纷纷奔走相告,一时间猜什麽的都有,怒而质问这到底是谁给小殿下留下的种,被理智派劝回:你看看那女孩的年纪,能是殿下亲生的吗?
对哦。
那这到底是哪里多出来的小孩?
这个未解之谜恐怕是没有人能为他们解答了,衆人眼睁睁看着苏缪把那孩子领进了双子楼。
按下电梯时,阿休突然猛地回头去看,被苏缪轻轻拢住後脑勺掰了回来。阿休睁着大眼睛说:“有人在偷偷拍你。”
“不用管,”苏缪摸了摸她的头发,“会有人去解决的。”
果然,没过一会,阿休就看见几个男生从另一边楼梯下来,抓住了那个藏在绿植後面的偷拍者。
阿休注意到那些人的胸前都别着一种十分漂亮的黑色胸针,上面盘着蟒蛇花纹,不禁有些羡慕,问:“那些人是谁呀?我也想戴那个。”
“一会你就能见到他们的头头了,他的胸针更漂亮。”苏缪说。他在蒙洛州待的久了,说话也不自觉沾染了一点口音,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阿休不解其意,只觉得滑稽,悄悄笑了两声。
他们走上顶楼,楼道里灯不算太亮,阿休有些不安地抓紧苏缪的手。
走到门前,还没动手按铃时,门就好像有感应一样已经自动打开了。许淞临端坐办公桌前,背後是无边夜色,胸前学生会的胸针黑耀夺目,眼底似有森然寒意,只一瞬,就错觉似的消失了。
他翘起唇角,招呼道:“终于舍得见我了?”
苏缪感觉阿休本能地朝他贴了贴,就像敏锐的小兽在寻求庇护。
他淡定地说:“嗯,我来补个手续。”
阿休有点懵懂地注视着桌前的男人,眼底满是疑惑,大概想问为什麽自己入学不去找校长,要和这个看起来和哥哥一般大的学生说。
许淞临点点头:“过来吧。”
他详细问了一些关于阿休的籍贯丶年龄丶奖项等等,其他的苏缪已经打点好了,现在就是走个流程。
看到散打比赛的成绩时,他似笑非笑地扫了苏缪一样,意有所指道:“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阿休从始至终一直没放开苏缪的手,许淞临目光落在二人交握的地方,拿出准备好的证书,弯腰对阿休说:“明天记得来报道哦,小朋友。”
离开之前,苏缪一直在等许淞临主动开口,谁知对方除了最开始那一句,再没有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苏缪有点好奇,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身侧传来一声轻笑:“在看哪呢?”
许淞临不知什麽时候已经先一步替他们按下了电梯,彬彬有礼地准备目送他们离开。苏缪想了一下,松开了阿休。
对她说:“你先回去,满潜在楼下接你,我有些事需要处理。”
闻言,许淞临脸上的笑意出现了一瞬短暂的扭曲,不动声色地低了低头。
阿休警惕地盯着他:“你快一点。”
苏缪看着电梯安稳地落到底层,才转头看向许淞临,问:“你想说什麽?”
“……你已经见过其他人了吧,”许淞临说,“怎麽,两年的时间,他们有没有什麽长进?”
苏缪:“和你一样。”
他的语气没什麽波澜,大概已经习惯了许淞临时不时抽风,
“你的意思是说,”许淞临说,“你原谅他们了?这麽轻易?”
苏缪还没说话,他就自顾自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也对,大家和平共处才是最好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是最了解对方的人。阿苏……我还可以继续这麽叫你。”
“以後不吵架了,好不好?”许淞临上前一步,虚虚抱了他一下,充满了社交礼仪中十足的分寸,“大家这麽多年交情,我也不想闹的很难看。”
阴冷的体温。
苏缪甚至不确定他究竟有没有触碰到自己,但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不适已经泛了上来,他轻而易举推开了许淞临。
有别人的味道,许淞临心想。
是阎旻煜那蠢货的,还是骆殷那个心机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