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建木台外围满了修士,十七岁的我轻轻问,
“阿姐,风止哥,为什麽?”
“为什麽是我,为什麽是你们?”
“为什麽?”
“为什麽?”
“为什麽。”
我说了,我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把我的修为展示于人前。
我其实不知道我的战力到底如何,也不知道我的天赋怎麽样,我知道这世上很多事情,唯独不知道自己。
那时我只是想,想我走来这一路,二哥,三哥,阿姐,林风止,张兴文,沈幕山,沐轻云……
甚至是无心,无情,无命。
我都记着的,临安都记着的啊。
你们怎麽能,怎麽能,亲眼见我走上这条路呢。
所有所有,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
雨滴到我的剑上,变成血流下来,我的双眼渐渐模糊,剑意却越发疯狂,一地的雨流不过血。
延绵不断的血甚至流到了长街之上,遍地是尸体和灵气——我不知道那时建木台死了多少人。
我只知道,我坚持到了最後。
“燕临容,林风止,我在问你们,为什麽。”
回答我的只有沉默和他们虚僞的眼泪。
最後,镇妖阁的无心来了。
她给了我两剑。
一剑未死,一剑恨生。
我倒在血泊中,死死的睁着眼睛看着我的姐姐。
我用力勾起嘴角,血水中,少年恐怖的朝燕临容笑。
我死了,你们就会好过吗?
我只是要一个为什麽,你们却不肯给我。
那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安宁啊。
你们,
可不要小瞧我啊。
……
雨滴到我的眼珠上,我朝着天空,恍然间想起昨天。
准确来说,是我死前的那一天。
我早上吃多了,练了好一会剑。
姐姐来看我,说父皇病重,这两天我要多注意,别犯事。
我说好,中午的时候,我去建木台蹭饭,风止哥在修炼,我带着林风渡玩了好一会儿。
下午,我去书院看书,我看见兴文哥好像在和慕山哥吵架,但他们看见我,就立刻停下了。
他们给我买了点吃的打发我离开,兴文哥还笑我嘴边的烧饼屑没擦干净。
我撇撇嘴,傍晚回了宫,还遇上了太子二哥,他这两天忙着父皇的事情很累,我特意关心他,还把自己刚买的糕点分给他。
二哥摸摸我的头,说临安大了,懂事了。
我当然大了,只是我天天不干正事,让你们觉得我很小罢了。
我说我都十七了,其实可以成婚了。
二哥笑我,我凑到二哥耳边说,哥,我等着你给我赐婚呢。
二哥咳了一声,说,等长姐成婚了再考虑我吧。
我不以为意,姐姐和风止哥很快就要成婚了,而且,他们还不一定在盛京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