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早知她就收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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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音气哼哼的提着裙摆回临水阁,颜娘提着绢灯等在阁外,望见颜娘丰腴的身形,她顿时喜笑颜开,迈着碎步上去扑进颜娘怀中撒娇,“傅娘,今日累煞我了。”
颜娘手掌干燥,抚着徽音圆钝钝的脑袋心疼道:“奴婢给你备了爱吃的小食和羊奶。”
她边念叨边揽着徽音进了堂屋。堂屋两侧的落地铜台烛光摇曳,将整个堂屋照的如同白昼。
二人褪去绣履,丝织娟袜踩在红木板上,颜娘将徽音按在锦垫上,殷切的跪坐在一旁侍候倒茶。
裴夫人又给她拨来了四名粗使仆妇,她们正伏在堂屋四处清扫,或是跪地擦拭木板,或是整理散落的木册,或是杂扫胡床。
颜娘跪坐在徽音身後,将她头发披到肩侧,替揉捏筋骨放松一二,她手劲恰到好处,徽音只觉得浑身舒适,一天的疲惫满满消散。
月上枝头,徽音困意袭来,她今日晨时便起了,到了曲江宴上又不敢松懈,强撑着一日,回程的路上又叫裴彧折磨良久,早已眼皮耷笼,昏昏欲睡。
颜娘好笑的取过徽音手中的漆杯放下,扶着她的胳膊将人拉上二楼,伺候她盥洗席歇下。
徽音穿着素白里衣,伏在柔软的床榻上,颜娘手拿小木锤,轻轻敲打她的背脊和腿部。
徽音换了一面,盯着烛台喃喃道:“我今日遇见了好多熟人,睢阳公主,太子殿下,静好还有王寰,他们还和以前一样。”
颜娘听见王寰的名字手一顿,世人皆说这王寰是如玉公子,难得的佳婿,她却不喜王寰。
外人不知她可是知道的,那时徽音和王寰是都城内最相配的郎君和女郎,王宋两家本要议亲,王寰却突然反口,说只把徽音当妹妹看待,亲事便这麽散了。
她也不喜背後说人长短,只闷闷道:“王郎君可还是一如往昔将你当妹妹看?”
徽音哭笑不得,她坐直身子拉住颜娘的手掌,宽慰道:“傅母,你怎还记得这旧事?”
颜娘一脸不开心,在她心中,徽音就是最好的女郎,那王寰虽好,配徽音也是差一截,他居然还拒绝亲事。
“反正奴不喜他。”
徽音解释:“傅母,你误会了。两家议亲时,王寰提前找到,问我可愿嫁他,我避而不谈,只说将他当做哥哥对待,他明白我的心意,才去长辈面前说将我当做妹妹的话。”
颜娘一脸迷茫:“竟是这样吗?”
吱呀——
木门传来声响,二人以为是院中女婢,等了许久未见人出声,颜娘撩起帷幔绕出内室查看,徽音听见她请安的声音。
“奴婢请少将军安。”
徽音整理被褥的动作一顿,裴彧?他什麽时候来,为什麽没有通报,他听见她和颜娘的谈话了吗?
“嗯。”裴彧应声,示意颜娘起来。
“宋氏呢?”他问。
颜娘朝内室看了一眼,没动,恭敬道:“宋娘子已经歇了,奴服侍少将军就寝罢。”
“不必,你下去吧。”裴彧挥挥手,退去鞋履进了内室,坐在徽音最喜欢的矮榻上,翻阅她未看完的策论。
颜娘担忧了望着内室,关门退下。徽音静静的坐在床榻上,听着外室传来的动静,她听见翻阅竹简的声音,又等了一会,裴彧还是没有动静。
徽音也不再管他,倒在榻上,盖被睡觉,她今夜,绝对不会让出床榻。
她翻来覆去几次,认命的睁开眼,这灯火通明的内室,她实在睡不着。
徽音悄悄的起身下榻,好在帷幔都已经放下,遮挡她的身形,她只要不发出声音悄悄灭掉几盏靠近床榻的烛台就行。
徽音提起下裙,小心翼翼的靠近落地烛台,正要熄灭时,外间传来声音:“你没有做贼的天分。”
她一惊,回头望去,裴彧不知何时撩起帷幔,站在不远处瞧着她,嘴角挂着一抹她异常熟悉的嘲讽。
徽音装作没事一样熄完灯,双手放在腹前,挺直背脊:“我只是熄个灯,听不懂你说什麽。”
裴彧啼笑皆非,究竟是谁在此地无银三百两三百两。他盯着宋徽音的身影,在她擡脚前率先动身,大步跨到她身侧,捏住她纤细白皙的颈脖。
他低头凑近徽音,这距离能让他看清徽音泛红的脸颊和细小的绒毛,肌肤嫩滑,异常诱人。
手下传来挣扎,裴彧将徽音向後拉,他则一屁股坐在徽音干净柔软的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