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知道的。”
裴夫人拉过徽音的手拍拍,好生安慰,“你放心,李莹月都是出了名的贤良淑德,一定容得下你。”
徽音笑着点头,“好。”
裴夫人停下脚步,挥手让跟着的婢女离远些,“等会我让人去给你送点药,从前以为彧儿要娶柳檀,便没让你喝避子药,如今确是不同了,李莹月可是金尊玉贵的女郎,怠慢不得,彧儿成婚前,你不能有孕,可明白?”
徽音沉默良久,点头应声:“妾明白的。”
裴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拍拍徽音的手背,牵着她往前走,“你是再明事理不过的孩子了。”
飞流水榭是靠着岩壁修建的一座水榭,最是清凉不过。所谓飞流,便是在言壁上方有一处飞泻直下的瀑布,汇聚于幽谭之中,泉水涌动。
水榭内坐着两位夫人和一位女郎,面对面各置两个案几,左手边那位是长安城内热衷做媒的肖夫人,右手边面容温婉说话和声细语的是安阳侯夫人,她身侧坐着的那位是她的女儿李莹月,也就是裴夫人相中的未来儿媳。
李莹月并非第一种就令人惊艳的美人,她气质出衆,整个人彷佛笼罩在一片沉静的书卷气里。她眼下还有一刻小小的胭脂痣,笑起来时,柔和又好看。
裴夫人松开徽音的手上,上前笑道:“我来迟了,夫人莫怪。”
肖夫人性子爽利,笑吟吟道:“来迟了罚酒一杯就是。”
安阳侯夫人微微一笑,倒是没说什麽,只是从徽音出现的那一刻,她视线就没离开过。
徽音垂着头跟在裴夫人身後,她这种身份是在这个场合是没有座位,只能坐在裴夫人身後,充当伺候的人。
她扶着裴夫人坐好,俯下身替她整理裙摆,馀光看见那位安阳侯夫人和李女郎一直注视着她。
徽音侧身隐在裴夫人身後,躲避她们的视线,她不是很明白,裴夫人和未来亲家见面,把她一个妾室带上是怎麽回事,故意打对方的脸吗。
裴夫人坐好後,端起酒盏朝肖夫人和安阳侯夫人敬酒,笑吟吟道:“我自罚一杯。”
安阳侯夫人是江南水乡养出来的女子,一举一动都带着江南韵味,她声音虽柔和,话语却直奔主题,“这位便是宋娘子吧。”
徽音直起身,朝三人施礼,“妾见过侯夫人,肖夫人,李女郎。”
安阳侯夫人微笑,“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个美人。”她说完这句後就不再开口,任由肖夫人和裴夫人丢出话题也不接话,一时之间,场面有些尬尴。
徽音望着对面的母女,心中头的狐疑阔大两分,她实在有些看不懂,两家见面,为何安阳侯夫人如此冷淡,是不满这桩婚事还是不满她?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莹月突然开口,“裴夫人,我想同宋娘子说会话。”
裴夫人和肖夫人对视一眼,面色迟疑,都说这李女郎温婉贤良,怎麽这一见面就要拉着徽音说话,她想干什麽?
安阳侯夫人也开口:“她们年纪相仿,出去聊聊也无妨。”
徽音低着头,等裴夫人发话。她私心里是不想去的,她不想知道李莹月要说什麽,也不觉得自己有什麽能和李莹月聊的。她只想快点结束这无聊宴饮,回去专研袁秩留下的帛书。
“既如此,你就去吧。”裴夫人对身侧是徽音说道。
“是。”徽音起身,跟着李莹月身後走出水榭,阳光刺眼,照的她心烦意乱。
李莹月遣走婢女,也不管身後的徽音有没有在听,自顾自的开口:“这是我第一次见你这麽狼狈的模样。”
徽音脚步微顿,手掌握紧又慢慢松开,“女郎想说什麽?”
李莹月笑着回头,“别紧张,我就是想和你聊聊,没别的意思。”
她见徽音一脸防备的模样,倒没在说其他的,跟她母亲一样直奔主题,“你知道裴夫人属意我一事吧,也许我们以後还会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只是想跟你拉近关系。”
徽音嘲讽的弯弯嘴角,“女郎嫁进来是妻,我是妾,只有我讨好你的份。”
李莹月不知想到什麽眼神黯淡,还想说些什麽,眼神突然凝注,看着水榭的方向露出光芒。
徽音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水榭中不知何时起出现了一个男人,肩宽背窄,侧脸如玉,即使看不清他的侧脸,徽音也知道他是裴彧。
裴夫人身边的婢女一路小跑过来,喘着气来到李莹月身边,“李女郎,少将军来了,裴夫人请您过去一见。”
李莹月擡手整理了一下发丝和衣裙,抿着笑擡步离开。徽音想跟上前,却被裴夫人的婢女拦住,她为难道:“宋娘子,女君说让你先别过去。”
徽音收回脚,李莹月已经走到水榭内和裴彧见礼,裴彧也转过身朝她点头,眼尾上扬,笑意明显。
她看着水榭中的一对壁人,真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