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裴将军,我已同旁人成婚……
颜昀章和颜家的动作很快,婚期定在了七日後,时间紧迫,好在并非是嫁娶,不用遵守太多繁琐的规矩。
颜昀章主动揽下所有的事情,徽音乐得自在,第二日就从颜府搬到了她新置的院子,此处身处闹市之中的幽静之处,房屋样式古朴。
坐落在两条小巷交错之处,入门处有一方小小的门庭,以青砖铺地,右手边靠墙垒着一个半人高的烛台。门後是一扇朴素的木质屏风,封着遮光纱,隔绝行人打量的目光。
屏风後便是院落,院子不大,地面用素土夯实得平整坚实,院角是一株高大的槐树,枝叶亭亭如盖,为小院送来阵阵荫凉。
徽音很喜欢这里,白日坐在院中,能听见闹市的喧器,商贩的吆喝,满是烟火气。
在这期间,宋家人频频登门劝说,甚至如同牵线红娘那般,带了好些年轻男子登门来给徽音相看,试图打消她和颜昀章成婚的念头。
徽音啼笑皆非片刻,竟还真认真打量起他们带来的男人,她支着头一个一个打量过去,摇头道:“这个不行,不够高。”
“这个也不行,没有我表兄俊秀。”
“这个有口音,听不懂说话。”
她自认为说法已经很婉转,没有太伤人,那几人却还是羞愤至极,狠狠瞪了她一眼,拂袖离去。
颜娘看得直摇头,“这宋家是如何想的,找的人处处不如颜郎君,脾气还不小,这哪是做上门赘婿的样子。”
徽音吃着颜昀章大清早着人送来的白糖糕,手指欢快的拨弄手边新鲜的花骨朵,肯定的点点头,宋家越急,她越开心。
用过午膳後,徽音正打算小睡一会,颜家的管事领着几个妇人来了她这,手中还提着几个漆木盒。
管事讨好的笑道:“宋女郎,这是我家郎君在城中挑的几件成衣婚服,特送来让您试试。”
往常富贵人家嫁娶嫁衣都是要专门找绣娘绣制,约莫需要半年。她和颜昀章婚期太紧,婚服赶制不出来,只能购置成衣。
这场婚事对于徽音而言只是一桩交易,她也没太多讲究,带着人进了屋,任由她们在身上捣鼓,一件一件的试过去。
在绣娘再一次出声提醒让她收腹後,徽音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脸颊泛红,她这些时日过得太过闲散了些,腰身胖了一圈,原本的衣裙差着都有些勒腰身。
试完所有的衣服後,绣娘问她最喜欢哪件,她们好回去按照徽音的身形进行调整。徽音默了片刻,选了最为宽松舒适的那件喜服。
送走绣娘後,徽音也没有心思再睡,她绘了一副景川的容貌图,着人拿到街上去复刻,她现在财力雄厚,便想着请人多绘些,叫人拿到长安往北的方向一路去找,说不定能问出些消息。
闲散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便来到七日後,成婚的日子。徽音这座小院四处张灯结彩,红绸飘扬,招婿与出嫁不同,喜堂摆在了女方家。
颜昀章能力确实很出衆,成婚的一切事务都是他亲历亲为,没打扰徽音一点,连今日到场的宾客都是颜家人在帮忙在招待。
宋修吾和宋乔没露面,他们甚至要求宋家族人一个都不许到场,想借此来打徽音的脸。
若她真是个孤女,在成亲当日无一个族人到场撑腰,自然早就撑不住对宋家服软了。可惜她不是,宋修吾那些把戏在她看来不值一提,她也丝毫不在意名声脸面一事。
徽音悠闲的坐在喜房内,任由颜娘替她上妆穿衣。买来的小婢女为人活泼伶俐,正在一旁绘声绘色的传述前院的场景,声音清脆,“县尉大人也来了,奴还是第一次见县尉大人呢,瞧着威风凛凛,叫人不敢直视。”
徽音听闻转头,发髻上的金钗碰撞传出声响,“县尉”
小婢女眨巴着眼,脸颊红扑扑的望着徽音,声音如蚊虫,“对呀。”
徽音起身穿衣,她很少穿这般艳丽的颜色,正红的宽袖曲裾合缝严丝的贴合她的身形,裸露在外的颈脖纤细修长,肌肤如雪。
她面上上着浓妆,原本清丽的面容被妩媚丽色取代,眼角微微上扬,看人时像是不经意间带着勾子般,眼波流转,美目盼兮。
这身喜服穿起来很是繁琐,徽音低头整理裙摆,她只听闻这位县尉大人与宋家很少熟络,却没见过他的面。
今日他前来,是否与宋家有关他们想做什麽
王寰和冯承留给她的侍卫还没有离开宛县,徽音将他们安排在客栈内。有他们在,她并不怕这个县尉,只是山高皇帝远的,这县尉在此地一手遮天,要找些什麽借口对付颜府,她一时之间还真没有什麽办法。
这般想着,颜娘已经帮她收拾好,徽音站在铜镜前,打量着镜中亭亭玉立的人影,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容颜,心中泛起涟漪,她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穿上婚服。
颜府的婢女停在门口传话,“吉时已至,请新妇移步喜堂。”
徽音接过喜娘递来的喜扇竖在面前,慢慢擡步跨出屋门。颜娘和喜娘一左一右的扶住她朝前堂走。
婚礼正时设在黄昏时分,深秋的夜里黑得早,此刻回廊上已是昏暗一片,为防止新妇摔倒,回廊的上的陶灯一盏一盏亮起,前院已经灯火通明。
颜昀章一身喜服站在院中,两侧是今日前来观礼的亲朋好友。
唯一一点不同的是,正位右侧上本该落座的应该是颜家父母,此刻却坐着一个陌生男人,眉眼肃穆,看人时带着一抹居高临下的意味。
颜昀章面色有些不好,他冷冷看了眼不请自来的张县尉,压下心中的不适感,转身看着回廊处。
徽音由两人扶着慢慢走出来,头顶橘色的灯光洒在她身上,如玉人一般。
他呼吸不禁有些急促起来,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徽音的身形,心情激荡。
徽音面前举着喜扇,加之天色昏暗裙裾复杂,她全副注意力都放在脚下,避免自己不慎踩到裙摆,没有注意到院中的暗潮涌动。
她走到颜昀章面前,和他面对面站着,徽音只能透过喜扇看见颜昀章红色的衣摆,她听见头顶温柔的声音,“累吗”
徽音小幅度的摇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听闻县尉也来了,他来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