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避子药,她是不是从没想……
迎风馆灯火明亮,徽音先去看了裴夫人,她这几日都在卧床休养,贺佳莹随侍在身边。
裴夫人精神不错,倚靠在凭栏上,贺佳莹正在喂她喝药。她见了徽音也和蔼了许多,拉着徽音闲聊了几句。
徽音不咸不淡的应了两句就告退离开,她对裴夫人没有亲近的意思,就这麽不远不近的就行。
已经七月下旬,甘泉宫避暑之行也将要结束,等到八月中秋宫宴之後,她应该就已经离开裴府了。
这几日裴夫人卧床,院中一些琐碎事务都来找她拿主意,耽误了徽音不少时间,连翻译古文的进度都耽搁了下来。
徽音坐在案前翻阅竹简,月上枝头,凉风渐起,裴彧方归。
他今日出门赴宴穿的是一袭玄色深衣曲裾,许是为了方便做梁上君子,袖口和下摆处都被扎住,显得身形劲瘦挺拔。
徽音收好古籍迎上去,她屋门口的木门昨日叫裴彧亲自修葺好,新上的朱漆油亮油亮的。
裴彧神色与分别时大不相同,他眉头紧锁,唇瓣抿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徽音微微蹙眉,轻声问:“出了什麽事?”
裴彧神色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什麽都没说。他摆摆手,“无事。”
徽音听闻这句默默走到他身後替他解下手臂上的束带,裴彧不想告诉她,她也不会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有,裴彧亦然。
梳洗後两人躺在榻上,裴彧难得没有闹徽音,他板板正正的躺在床上,盯着纱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徽音侧头看着他,她不清楚裴彧在郑家获悉了什麽,但他是第一次露出这幅沉重的表情,让她心中有些不安。
难道是与夺嫡有关?陛下正直盛年,手中权柄大握,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夺嫡至少也是十年後的事情。
不是夺嫡,那又是什麽?
裴彧突然顷身抱住徽音打断她的思绪,他埋在她的肩侧沉默不语,徽音没有开口,她只是擡起手回抱住裴彧,无声安慰。
等到徽音熟睡後,裴彧才擡起头,明亮的月光明晃晃的照进屋内,找进他漆黑的眸子里,他在郑家找了他父亲当年紧急呈给陛下的军报。
军报上言明,我军战术布防外泄,恐匈奴突袭,请求退回代郡。
五年前代郡一战的始末卷宗裴彧清清楚楚,这些年来他不知翻阅了多少遍,匈奴突袭,他阿父虽然胜了,却是惨胜,连自己也没能活着回来。
他确信卷宗没有记录过此事,也就是说这封信是被秘密截下,而那个外泄的战术之人,就是携匈奴刺客出现在甘泉宫的陈颉。
裴彧拥紧徽音,眼底幽深不明,他阿父的死无疑是郑家所为,而陛下包庇郑家,看来也是知情人。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可是没有人说过,若陛下不仁不义,又该如何?
——
七月底,甘泉宫避暑之行结束,徽音时隔三月再次回到临水阁这座小院,裴府有陶媪做镇,她也卸下了管家的担子。
八月,大旱,岁大饥。
由太子主持修建的禅台在完工後的第三日被一场莫名其妙的火烧毁,一时之间,流言蜚语纷纷而至。
他们说,是上天对太子不满,这才三月不曾降雨导致大旱,禅台被毁就是最好的证明。
粮价飞涨,好在府库粮食充足,陛下放粮赈灾,长安郊外涌进了一批灾民,裴彧这些时日除了忙着长安外围布防巡视外,还忙着解决太子流言一事,许久未归。
长安夫人贵女们得知灾情,由皇後娘娘牵头组织了一场募捐,徽音没什麽钱财,便把裴彧之前给她的一袋金锭捐了出去。
趁着募捐的由头她出了门,约冯承在东市见面,袁秩留下的帛书她已经悉数翻译完,皆是普通的古籍,只有一封段落中藏着一句话。
城西十里亭往西五里,破庙第五块青砖之下。
徽音笃定,这就是她一直在找的东西。天下大旱,却未波及天子之都,长安依旧繁华,东西二市行人络绎不绝,车马难行。
徽音等在酒肆里,帛书已经变她手心的汗微微濡湿,她握住颤抖的手掌,闭上眼深呼吸,安慰自己,等了那麽久,不急于一时。
街道的叫卖传进徽音耳里,她侧身望去,拐角处驶来一架宝马华盖的奢靡马车,在这拥挤的街道的上都不曾降速,一路疾驰过来,撞到不少行人。
车夫手中的鞭子甩的呼呼作响,口中大声呵斥,“快滚开!平府的马车也敢拦。”
一阵风起,徽音看清了马车内的那人,是平嵘,他怀里还抱着个看不清面容的布衣姑娘,似乎在哭泣。
平府马车闹了一路消失在街尾,街角远远传来一声哭嚎,一个浑身脏污的瞎眼婆婆跌跌撞撞的跪倒在街上,双手举在空中摸索。
口中哭唤道:“云娘……我的云娘!”
衆人七嘴八舌的将她扶起,询问事情的始末,这家人原是平氏底下的佃农,家中有一女生得貌美,被平嵘看上,威逼利诱不成,直接明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