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掩唇浅笑,“那明日妾身就在东市西北口等着尉卫大人了。”
“好说好说。”平嵘望着徽音离去的身影依依不舍。
徽音回到堂内,贺佳莹身侧的漆盘内堆满果皮,她今日穿了身修饰身材双绕曲裾裙,极显身材,此刻腰身小腹圆滚滚的凸起。
贺佳莹见徽音回来,嚼着定胜糕道:“快来,这糕点很好吃。
徽音依言坐过去,端起茶碗喝茶,右耳垂上仅剩的耳铛轻轻晃动。
贺佳莹视线被吸引住,“你怎麽少了一只耳铛?”
徽音平静的摘下另一只耳铛收拢好,“许是遗失了。”
贺佳莹点点头转而提起另一件事情,“姨母明日要去城外施粥,你去吗?”
“明日我有其他事。”徽音放下茶碗,低头遮住眼底的暗光。
明日,她要去收一个人的命。
——
是夜,月明星稀,徽音抱腿在床上等了很久,裴彧今夜依旧未归,她不知城外是什麽情形,裴彧每日在做什麽。
徽音散下长发,重重的倒在床上,手掌无意识的摸索身侧空白之地,不知何时起,她已经习惯在裴彧的怀抱里睡觉,裴彧不在,她很想他。
徽音翻过身,枕着软枕思考,明日她和冯承见面,一是能拿到袁秩留下的证据,借由此扳倒苏家,二则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平嵘。
她今日以美色诱之,经历平祯和萧盼儿一事,平嵘一定会非常谨慎,所以明日他来赴约,一定不会有太多人知晓。
而此时,天下大旱,灾民入京,全程都目光都集中在城外的灾民身上,是动手天赐良机。
不过,平嵘是平家未来的家主,又身兼长乐尉卫的官职,需得谨慎应对。
徽音睡意袭来,疲倦的合上眼,睡前迷糊的想着,裴彧现在在做什麽,他按时用饭了吗?
翌日一早,等裴夫人和贺佳莹的车架出府後,徽音才出门,她带着颜娘架车往东市走,途径几处成衣首饰铺,买了不少东西。
是的,她有钱了。从甘泉宫回了裴府後,裴彧就从朔风堂搬去了临水阁,连带着他的小金库也搬到徽音那里,任她取用。
马车一路绕道和冯承约好的地方,徽音率先下了马车,完全没有注意到马车身後坠着的小尾巴。
冯承等在雅座内焦急的踱步,神色难看至极。
徽音站在窗前,紧紧盯着手上找了半年多的证据,眉头紧皱。
冯承:“这份证据只能证明袁秩是受苏文易指使才找人告发老师,却没有证据证明老师的清白!”
徽音一颗心坠到谷底,她万万没有想到寄予厚望的证据居然如此鸡肋,证明不了她阿父的清白,亦扳不倒苏家。
冯承看着徽音毫无血色的唇色,上不忍心的开口,“徽音,你还好吗?”
徽音指节紧紧攥住木简,浑身脱力,紧紧靠着墙壁才能支撑着才没有倒下。
她掐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是有什麽地方被她遗漏了。
徽音仔仔细细的在脑中思索,将阿父出事以来的每一条线索,每一处异常都思虑一遍。只是她知道的实在太少了,她只知道苏家是幕後真凶,却不知道案子其中的明细。
良久,冯承看见徽音面色恢复平静,眼神坚定的朝他道:“那封密信一定是假的,袁秩这条线断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收录在天禄书阁的卷宗。”
冯承皱眉,“天禄书阁在宫中,非陛下亲信不可进。”
“八月十五,中秋夜宴。”
冯承不赞同道:“不行,这太危险了。”
徽音将证据收好,微笑的望着冯承,“我意已决。阿兄,不论如何,多谢你了。”
冯承万分无奈,“罢了,好在有裴彧,不论出何时,他肯定能保住你。”
两人谈完事情,一路朝外走,冯承凑近徽音笑小声道:“你让抓的那个人已经抓到了,你想做什麽?”
徽音正想回他,忽觉前方有人一直盯着自己,她擡眼去望,络绎不绝的行人,一人挎剑立于街道中心,与周围人分离开来。
徽音一直晃荡的心此刻才得到安宁,她望着街道中间的那个身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不由自主的忽略其他,提着裙摆跑过去。
她越过人群,径直来到裴彧身边,仰头凝视着他,视线从他的发髻一直下移到唇瓣出,不肯遗落一丝。
徽音伸手握住裴彧温热的大掌,眼眶生热,“裴彧,你瘦了,还长了青茬。”
裴彧望着徽音柔美的脸庞,心像是被分成两瓣,一瓣说,快抱抱她吧,告诉她你也很想她。另一瓣说,问问她为什麽要吃避子药。
裴彧掩住神色,低头凝望徽音,“你和冯承到底在密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