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枕梨原本想顺便找丞相商讨弹劾金安公主之事,结果丞相人不在府中,她只好败兴而归。
结果出丞相府的路上,遇到了薛皓庭。
刚推开一扇院门,迎面见玉冠白袍的薛皓庭,斜倚杏树,眼底潋滟着三月春晖,笑里漾开九分笃定。
他是早就在此等候了,知道她要来。
幸好她没让宫女跟着。
“你怎麽在这,今日崔家的小姐来了,你不用去陪客吗?”
见面三分情,凌枕梨被丞相夫人哄高兴了,自然愿意主动跟薛皓庭说句话。
结果薛皓庭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母亲去江南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你都看过了吗?”
“看过了,我还想问你这是怎麽回事,丞相夫人怎麽对我态度变化这麽大。”
凌枕梨若有所思,仔细想想,她也还没带给丞相府什麽好处,没道理啊。
“你现在是母亲的女儿,她对你好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薛皓庭笑了笑,仿佛一切理所应当。
凌枕梨听完更疑惑了,从前可没见丞相夫人拿她当亲女儿疼啊。
看不出来丞相夫人居然是会良心发现的人。
“原来是这样吗……”凌枕梨陷入沉思。
现下凌枕梨神游,是他道歉的最好时机,明明早就想好道歉的话,薛皓庭鼓了两次劲,还是觉得尴尬,没能把道歉的话说出口。
凌枕梨看他一副有话要说又说不出口的模样,自己都替他着急,无奈干脆挑明:
“你是要跟我说什麽吗,干嘛一直憋着啊。”
凌枕梨杏眼圆睁,一双桃花眸似嗔似怒,眼尾微挑,眸中水光潋滟,瞪得薛皓庭心尖发颤。
“嗯……就是……”
薛皓庭被她搞得更不好意思开口了,犹犹豫豫,这可把凌枕梨整急了。
“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磨蹭了,你不说我可走了。”
听到凌枕梨说要走,薛皓庭这才急了:“你别急着走啊,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父亲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不留下跟他说几句话再走。”
提起“父亲”两个字,凌枕梨又想起来要跟丞相说金安公主的事,可惜丞相不在,她又不想久留……
“对了,你帮我转告丞相,金安公主为兴修宅邸强拆民宅,纵容府兵殴打平民,拐街上小儿入府为奴,让父亲写份弹劾的奏章。”
“金安公主刚生完孩子,皇帝皇後正疼她疼的紧,在这种关键时候弹劾她?你疯了吗阿狸。”
凌枕梨自然知道不妥,白了他一眼:“我只让父亲写,还没让他往上报……还有,你这句阿狸叫谁呢。”
“你啊。”
“哈?你妹妹不是叫阿狸吗?”
“……其实她叫卿卿。”
“?”
“我知道你叫阿狸。”
“……”
凌枕梨无语。
“感情你之前让我扮你妹都是逗我玩,拿我当猴耍呢?”凌枕梨扯了扯嘴角,只觉得苦涩,笑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脑子里在想什麽,阿狸,我其实……我其实从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我之前确实以为我喜欢我妹,那是因为我从来没跟除了她之外的女人接触过,我也没意识到我对你的感情……”
慌张中,薛皓庭莽撞地抓住了凌枕梨的手,凌枕梨一瞬间呆愣住。
而这一幕,被在暗处观察许久的薛文勉看了个清清楚楚。
薛文勉也年轻气盛过,为爱疯狂过,看儿子那个样,就知道他完蛋了。
若凌枕梨只是凌枕梨也就算了,但她现在是薛皓庭的亲妹妹,薛家的大小姐,大唐的太子妃,所以薛皓庭的这份感情一定要扼杀在摇篮里。
“薛皓庭,你别说疯话!”凌枕梨甩开他的手。
薛皓庭看着被甩开的手,随即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肯定不肯原谅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知道错了。”
他走近几步,凌枕梨下意识後退,後背抵上了门板。
薛皓庭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很快掩饰过去,转移话题:“你跟太子最近怎麽样。”
“很好。”凌枕梨简短回答,警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