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净水瓶轰然倾倒。
她感到涨潮漫过礁石的缝隙,身体被撑开成一片涨满的河床,疼痛与欢愉交叠。
凌枕梨吃痛,转头咬住自己的发梢,青丝缠在唇齿间,像束缚又像依凭,供桌上的烛火剧烈摇晃,连带着两人的影子也一同摇曳。
“阿狸,我爱你。”
殿外传来巡夜侍卫的走动声,凌枕梨浑身绷紧,指甲陷入谢道简的後背,他却故意在这时惹出她喉间的喘息,门外的脚步声渐远,唯馀屋檐风铃在零丁作响,和淅淅沥沥小雨与地面相撞的黏腻水声。
……
良久,月光偏移,照亮了屋中玉净瓶里插着的柳枝,也照亮了两人的此刻模样。
谢道简用被子裹住她颤抖的身体,指尖却仍在她腰窝流连。
“阿狸,我什麽都给你了,以後多喜欢我一点好不好。”他贴着凌枕梨的耳垂低语,“无论是裴玄临,还是萧崇珩,可不可以少分给他们一点心……”
“阿玉,你……”凌枕梨缩在被子里,嬉笑着抱住他的腰,“你怎麽这麽可爱。”
“唉……”谢道简笑着叹了口气,手放在底下摸着凌枕梨作乱的脑袋,“我是在争宠。”
“啊?”凌枕梨擡起脑袋,故作懵懂,“什麽争宠?”
“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谢道简笑着,玩转凌枕梨的头发,“我嫉妒行了吧,嫉妒裴玄临是你正头夫君,嫉妒萧崇珩长得好看。”
“原来是这样……”凌枕梨偷笑,继续埋下头。
“嘶……”
谢道简吃痛,又把她捞上来。
凌枕梨瞪着无辜的眼睛,眼神清纯又含着欲望,深深看着谢道简,谢道简的目光充斥着柔情,他不再忍耐,吻了上去。
唇瓣相贴时,他喉结滚动,掌心灼热地扣住她的後腰,舌尖勾缠间溢出甜腻的喘息,银丝在月光下闪烁,像春蚕吐出的丝线,将两颗滚烫的心密密缠绕。
“我是太爱你,阿狸,我要去向裴玄临请命,时时刻刻守护你。”
“你就不怕有一天我们的关系暴露了,会没命吗?”
“不怕,死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嘘……”凌枕梨微眯双眼,食指抵上他的唇瓣,“不要说不吉利的话,阿玉,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说到最後一句,凌枕梨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要说假话骗我开心了。”谢道简伤感。
“啊?哪有假话,我没有听到啊。”凌枕梨歪了歪头,成功逗笑了谢道简。
凌枕梨趁火打劫,挽着谢道简的胳膊,继续蛊惑,“以後我们两个就这样和和美美的,多好啊。”
“听你的,我都听你的。”谢道简顺从地贴了贴她,“不过你估计很快就要出圣光寺,裴玄临他,只是碍着你们吵了架才没来看你,他想让我替他向你道歉。”
“你为什麽要给他说好话。”凌枕梨直愣愣瞪着他。
“你既然梦里念的名字是萧崇珩,那就说明萧崇珩才是我该讨厌的人,至于裴玄临……他毕竟是你丈夫,更是储君,我希望你们关系好一点,对你有好处。”
看谢道简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凌枕梨不禁笑了笑,解释:“萧崇珩跟我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和他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未来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你和萧崇珩的过去,不必隐瞒我。”谢道简依旧待她温柔,“我知道你曾经爱他,没关系,他如果主动给予你帮助,你也可以理会他,但是不要把心再给他,好吗?”
凌枕梨懵懂地点了点头,心有些乱。
无论如何她都是忘不了萧崇珩的,她做不到对萧崇珩完全不在意,更何况萧崇珩屡次三番来撩拨引诱,她确实会有情难自抑的时候。
想着想着,眼泪便上眼眶打转了。
“怎麽哭了,阿狸,你还喜欢他吗?”谢道简眼中划过哀伤。
凌枕梨委屈地呜咽着,倒在谢道简怀中。
“我……我和萧崇珩,我们有过一个孩子……可是我身体不好,没有保住,所以我每次见到他都钻心刺骨地疼,我之前很爱他,阿玉,我请你原谅我,我爱过他,可一开始他对我真的很好,知道我害怕一个人,他每天都去陪我,我伤心难过他会哄我,我生病他会成宿不睡照顾我,可是在我有了孩子以後他就变得心事重重,什麽都不跟我说,甚至十天半个月不去看我,我的心好痛……我情绪不稳定,加上身子本来就虚弱……我的孩子就那麽没了……我怎麽能不痛呢……”
越说越委屈,渐渐地泪如雨下。
谢道简听着凌枕梨讲述自己的遭遇,心脏绞痛,萧崇珩怎麽敢狠心伤害凌枕梨。
“京城里有个人尽皆知的秘密,萧崇珩有个未出世的女儿萧持盈,供奉在怀明寺……阿狸,那是你和他的孩子,对吗?”
凌枕梨没有回答,再次痛哭起来,谢道简便知,他说对了。
“阿狸,别太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