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声宣告,皇帝裴敛缓步登上龙阶,近日里的事多繁杂忙碌,他已显出几分老态。
眼角的皱纹更深了,鬓边白发也添了许多。
自驸马杨承秀一案後,朝中暗流涌动,皇帝显然夜不能寐。
“臣等参见陛下!”百官齐声跪拜。
裴敛擡手示意平身,声音略显沙哑:“衆爱卿可有本奏?”
李肃立即出列,手捧奏折高举过顶:“陛下,西北八百里加急!北狄可汗亲率十万铁骑,已连破三城!定远将军赵勇战死,军民死伤逾万!”
“北狄与南蛮一直都是我朝忧患,不得不除。”
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
裴玄临眉头微蹙,馀光瞥见陈饶嘴角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肃静!”大太监王德全尖声喝道。
裴敛面色阴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龙椅扶手:“北狄竟如此猖狂!竟敢进犯天朝,诸位爱卿有何良策?”
闻言,陈饶大步出列,:“陛下!臣请领兵十万,必让北狄血债血偿!”
裴敛目光微动:“陈将军,你是负伤回京的,又是刚回京不久……”
“臣虽回京不久,仍未忘与士兵们一同上阵杀敌的痛快!”陈饶声如洪钟,突然话锋一转,“若陛下实在担心,那……此战,老臣斗胆建议由太子殿下亲征!”
此言一出,满朝震惊。
裴玄临撇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他迅速看向站在对面的薛文勉,只见薛文勉眉头紧锁,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出。
“陈将军此言差矣!”薛文勉立即出列,“太子乃国之储君,岂可轻涉险地?若有闪失,动摇国本,谁来负责?”
陈饶冷笑:“丞相此言,莫非是认为太子无能?”
他转向皇帝,“陛下,太子殿下自幼习武,兵法韬略皆有所成,世宗在时,也曾让太子殿下到军营历练,领兵亲征过,如今正是太子再次建功立业之时!”
裴玄临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他心知肚明,这是裴裳儿夥同陈饶设下的局,陈饶手握朝廷三成兵权,又是外戚,陛下不会再给他获得更多权力的机会,所以此战他必须去。
只是远离京城,就控制不住京城局势的变化了。
“陛下!”又一位大臣出列,“臣以为陈将军所言极是,太子亲征,可显我朝威仪!”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裴玄临眼角馀光扫过,发现附议者多是陈饶与过去杨家一系的部将。
他暗自咬牙,这些人显然早有预谋。
裴敛的目光在太子和陈饶之间游移。
大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凝固。
终于,皇帝缓缓开口:
“太子。”
裴玄临深吸一口气,出列跪拜:“儿臣在。”
“你意下如何?”
这一问看似给裴玄临选择馀地,实则裴玄临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应战。
裴玄临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儿臣,愿为陛下分忧。”
裴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随即恢复威严:“好,太子就是太子,即日起,太子领兵十万,明日出征西北。”
“儿臣遵旨。”
……
退朝後,裴玄临与薛文勉一同回丞相府的路上,主动开口。
“岳丈大人,此事蹊跷,陈将军此时提议让我出征,必有所图!”
薛文勉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殿下,现下谁人不知您与金安公主在争夺皇位,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您离京期间,朝中恐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