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圣意。”侍卫们垂首听命。
凌枕梨推开门,悄悄进入了宣政殿。
殿内燃着香炉,熏香袅袅,裴玄临正端坐在金丝楠木御案後批阅奏章。
阳光从窗子透进来,为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边。
裴玄临神情专注,眉宇间带着几分严肃,时不时眉头微蹙,朱笔在奏章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凌枕梨没有选择打扰他,而是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他。
这一刻的裴玄临,褪去了平日的温柔,显露出帝王特有的威严。
凌枕梨看在眼里,不得不承认,认真专注的男人确实别有一番魅力。
而裴玄临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目光,擡起头来,见是凌枕梨,原本严肃的神情瞬间柔和下来。
“阿狸,你怎麽来了?”他放下朱笔,向她伸出手,招她过去。
凌枕梨走过去,蹦跳着扑进他怀里:“我在宫里待腻了嘛。”
说着,她顺势坐到裴玄临腿上,搂住他的脖子,“你一直在宣政殿忙,都没空陪我了。”
裴玄临低笑,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蹭她的肩颈,手越过她,拿起了桌上的一本奏折。
“那你在这陪我一起看奏章吧。”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来一阵酥麻。
凌枕梨觉得脖子痒痒的,正要躲闪,目光却被案上摊开的奏章吸引。
她还没看过奏章里头的内容呢,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她开始好奇上面写的什麽。
但凌枕梨的目光率先到了奏章上的署名,那几个大字,安西节度使薛焕……好熟悉的名字,跟她一个姓,会不会是薛家里的亲戚?
还有这奏章上的内容,突厥要进犯?还是要去主动出击突厥?难道要打仗了吗?
正当凌枕梨要问时,裴玄临蹭了蹭她的颈窝,语气带着几分撒娇:“好巧,正好看到你叔叔的信。”
叔叔?啊原来薛文捷的名叫薛焕啊……下次得回去问问他们的名都是什麽,省得被别人发现她连自己家亲戚的名叫什麽都不知道,漏了马脚。
“你瞧,他写的字可比你强多了吧?”
前日清晨起来上朝,看到凌枕梨的躺椅上头摆着一本书,走近了一看是本《左传》,之前很少见凌枕梨爱看书,听说是岳父让她看她才看的,出于好奇,裴玄临拿起来翻了翻,那上头批注的字迹真是……
“裴玄临!”凌枕梨忘却了刚刚要问的事,羞恼地捶了他一拳,力道不大,“那是我没好好写!看着看着困了,字迹就潦草了,你还偷看我的书!”
裴玄临笑着握住她的手:“好好好,你若是认真写,定是一手好字,比我写的还好。”
“这还差不多。”凌枕梨撇撇嘴。
不过不得不承认,裴玄临写的字是极好看的,紫宸殿的匾额就是他亲自提笔的。
裴玄临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问她“我挺好奇,你之前不是不喜欢看那些书吗?怎麽突然看起来了,因为岳父让你看?”
凌枕梨摇头笑道:“虽说不怎麽喜欢,但也不讨厌,父亲希望我能够为陛下分忧而不是添堵,自然督促我多看几本书。”
裴玄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你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好,怎麽了?”
萧崇珩前不久新婚,那段时日薛映月就常心不在焉,跟她说话她也不往心里去,要是突然问她个什麽,她都要反应好一会儿。
裴玄临知道,薛映月多多少少是看上萧崇珩了,对此他只能安慰自己,好色之心男女皆宜,谁让萧崇珩长了那样一张脸呢,薛映月毕竟还在自己身边,日子也还是要过下去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天长日久这事也就过去了。
听到裴玄临的问题,凌枕梨怔了怔。
她确实有心事,但不是因为萧崇珩新婚,而是因为她想有个孩子。
这些日子以来,看着各州各府给她送来各式各样助孕的补品,听着朝臣们暗地里议论皇後无子,朝堂上又吵着裴玄临为江山千秋万代着想赶紧纳妃,她的压力与日俱增。
想到这,凌枕梨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裴玄临,然後开口说道:“裴玄临,咱们要个孩子吧。”
裴玄临闻言一怔,然後眼中立刻泛起扑朔迷离的光。
下一秒,他贴近她的唇瓣,声音低沉地在她耳边问道:“怎麽要?”
凌枕梨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又羞又气,娇嗔地瞪他一眼:“要孩子还能怎麽要,不就是那麽要嘛,你不想要的话拉倒……”
凌枕梨正说得兴起,粉唇开合间尽是娇声软语,裴玄临却半句未入耳,只凝着她那娇嫩如草莓的唇瓣,心神荡漾,忍不住俯身吻了上去。
话还没说完,凌枕梨便被温柔的吻封住了唇。
这个吻绵长而深情,还带着一丝急不可待,像是在渴求更多。
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裴玄临才稍稍退开,抵着她的额头轻笑。
“想在这里试试吗?”
凌枕梨羞得将脸埋进他怀中:“不想。”
裴玄临看了眼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笑着勾了勾她的下巴,问:“为什麽不想?这里难道不刺激吗?”
“这里全都是奏折,怎麽做啊。”
凌枕梨发丝有些乱了,声音也哑哑的,转头望身後桌上堆积成山的奏章时那纯真懵懂又带着欲的模样,落入裴玄临眼中,莫名的有些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