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薛家的女儿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她哪来的什麽姐姐。
下一刻,凌枕梨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浑身僵硬,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瞪着薛衔珠,里面充满了恐慌,以及被愚弄的愤怒。
薛清……她的姐姐?
也就是说她是……
“你没死?!”
凌枕梨的声音干涩发颤,面对一个所有人都告诉她死了的人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恐惧,又恨的咬牙,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自己的身份是占的她的。
她不能活着。
薛衔珠迎着她愤恨的目光,脸上那抹柔弱瞬间被一种嘲讽的冷笑所取代。
“我若死了,”薛衔珠的声音清脆,带着明晃晃的挑衅,“那谁进宫来,帮我的好妹妹侍奉陛下呢?”
她刻意咬重了“侍奉”二字,直勾勾盯着凌枕梨那张失魂落魄的脸。
薛衔珠向前一步,继续用缓慢而清晰的语调扎凌枕梨的心。
“过去,是姐姐不懂事,一心向往宫墙外的自由,任性逃了婚,辜负了陛下的厚爱,也连累了家族。”
听到这句话,凌枕梨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女人只是逃婚了,不是死了。
她的好父母亲,好哥哥都把她骗了。
怪不得,她以前还在疑惑呢,丞相夫妇根本不像死了女儿一样,且这位大小姐死不见尸。
现在已经完全超出了她最坏的预料。
薛衔珠说着,目光转向裴玄临,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愧疚与仰慕,“我在外面漂泊久了,吃了许多苦,方才明白,陛下是真龙天子,能给予薛家和我安稳尊荣的,唯有陛下,我想明白了,就回来了。”
凌枕梨默默地看着她,眼神冰冷。
薛衔珠顿了顿,擡手,轻轻抚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脸上泛起一丝骄傲而幸福的光晕,目光依旧挑衅地看向凌枕梨,一字一句,捅向凌枕梨的心脏。
“而且,陛下怜惜我,我已经有了陛下的骨肉了。”
“妹妹啊,你生不了,就由我来吧。”
“哦对了,这皇後之位,原本也是属于我的,你也一并还给我吧。”
“该不会,你占我的身份占久了,就真以为都是你的了吧?”
字字句句,钻心泣血。
听到那个女人说自己有了裴玄临的孩子,凌枕梨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连唇上那点鲜妍的口脂也掩盖不住她此刻的死灰。
薛衔珠似乎还嫌不够,继续往凌枕梨的伤口上撒盐。
“哦,忘了告诉你,父亲,还有哥哥,哈哈,甚至还有最疼爱你的母亲,他们都是早就知道我回来了。”
听到这句,凌枕梨下意识地後退了半步,眼中惶恐,难以置信。
“你胡说八道些什麽呢……”
薛映月欣赏着凌枕梨瞪大的充满被背叛痛苦的眼睛,轻笑道。
“我们大家只不过是想看看,你,我的好妹妹,你这薛映月的戏,究竟能演到什麽时候,不过呢,我回来了,你的戏演的也够久了,该落幕了,哦,你会不会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啊,我的意思是,你已经被利用完了,该乖乖滚蛋了。”
说完这番诛心之言,薛衔珠立刻变了一副面孔,转身依偎到裴玄临身边,声音变得娇柔婉转,带着一丝委屈和後怕。
“陛下……您看妹妹她凶神恶煞的,好像要吃了妾似的,妾好害怕啊……”
裴玄临伸手,虚空揽了揽薛衔珠的肩膀,看似对薛衔珠无尽温柔,但目光一直在凌枕梨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
她的脸上写满了震惊,愤怒与绝望。
好,很好。
裴玄临心中升起一种扭曲的快意,看着这个欺骗他背叛他的女人,在他精心设计的局中,一步步走向崩溃。
就是这样,如他所料。
“乖,她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哪里值得你……”
“够了,闭嘴。”
凌枕梨冷冷打断裴玄临的话。
她的所有的理智在薛衔珠那句“该滚蛋了”和两人相依相偎的画面刺激下,荡然无存。
过往那些看似甜蜜的点点滴滴,裴玄临曾在耳畔说过的情话,还有她以为独一无二的宠爱,此刻都变成了最可笑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