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又响了几声。阿爹又走过去想要开门。
这次孟迟菀来不及提醒她阿爹,便想走上前去拦住阿爹。
可手腕却被握住了。
她偏头。
云羡清看着她:“没事的。他不会有事。”
孟迟菀视线从他的手转到他面颊上,方才被血浸染过的殷红唇瓣轻轻抿开一抹笑意:“熙和,你能不能告诉我,哪一个你,才是真正的你啊?”
云羡清握住她手腕的力道似乎松了些,转瞬间力道又更大了些,他冁然而笑:“其实迟菀心中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若是迟菀一直将目光放在我身上,我又如何会变?”
孟迟菀没有挣脱开他的手,感受着那力道,没说话。
云羡清轻轻捏了捏她的腕,又接着道:“迟菀,我就是……善妒啊。”
孟迟菀心中猛地一跳。他竟然就这麽承认了?
她刚想开口说话。便听门“吱呀”响了一声,她偏头望去。
一颗人头无风而动,滚落至孟迟菀的脚边。
之後是第二颗丶第三颗。
而这些人头的主人,她都再熟悉不过了,之後的数年她都曾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
“迟菀……快清理干净了。你怎麽出来了。”
孟家院落前有一棵小树,不知何时已经长大。
而树下此刻正站着个人,手中尚还捧着一颗滴血的人头,她发丝凌乱,面颊上沾着大片的血,嘴巴里不知正在咀嚼着什麽东西,咯吱咯吱地响。
看到孟迟菀後,她似乎有些诧异,而後捧着人头笑得一脸无害。
捧着的那颗人头,孟迟菀也曾见过。是曾经欺负过她的一位邻家兄长。
而地上掉落的人头,正是马涧山丶舅舅丶舅母。
阿爹站在原地,也忽然笑了起来,整个人神色变得诡异起来:“小迟菀,阿娘还没收拾好,不过既然收拾到了这里,你也去帮阿娘收拾一下吧?”
阿娘站在原地笑得纯良无害。可嘴里咀嚼地更为畅快了。
虽说心中清楚地知晓这并非是真的阿爹阿娘,但看到它们顶着阿爹阿娘的脸吃人肉,还是有些瘆得慌。
“阿爹。这是什麽?”孟迟菀冷静下来问。
“是……佛的恩赐啊。”阿爹变得很奇怪,面上的神色几乎可以用痴迷来形容。
孟迟菀觉得极度的不对劲。
这些人头,分明是再年少时曾对她造成过伤害的人。可这段回忆,除却自己,分明没有几个人知道。
为何会这麽精准。
何况,佛?
想到这里,她便舒展开了眉目。
必是魔僧无疑了。
当初阿爹也曾虔诚地跪伏在魔僧面前。
“过来。阿娘喂你吃些好吃的东西。”阿娘手中新血覆盖暗淡的旧血,粘腻的血肉粘在肌肤上,手上拿着的那块血淋淋的骨头肉被撕扯开,显得分外恶心。
孟迟菀:“……”不了,您吃。
但孟迟菀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瞧瞧。
如今尚不知晓这些事件到底是何意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她还没走过去,便听到终槐尚还带了些稚嫩的声音:“迟菀别过去。”
她回头望过去。忽然察觉到一些异常。
她沉下心来看终槐。
终槐上前来似乎想要带她走。
孟迟菀道:“终槐哥哥,你不怕吗?”
终槐神色紧张:“怕啊,迟菀你不怕吗?”
“终槐哥哥此前没见过或者说没清理过这些东西吗?”她问道。
终槐看她一眼,而後道:“……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