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迷诱兽的眼睛。它正在看着这场演出。
孟迟菀身体冲上不远处的一颗树上,而後在半空中翻身,提剑在来不及刹住车的魔兽身上划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伴随着魔兽的嘶吼声,她乘胜追击,一剑洞穿了它的喉管,截断了它没来得及吼出声的嘶吼声。
手中有惊澜,解决掉一只中阶魔兽还算是勉勉强强。
她伸手擦去面颊上飞溅到的血迹。
可下一瞬,她整个人便如溺水一般陷入了黑暗,周身遍布着腥臭气和血腥气。
浑身黏糊糊的,所及之地都是温热的。
她被某只魔兽吞进了肚子中!
孟迟菀提剑一下下地反复穿刺,抑扬顿挫。
可却怎麽也捅不穿这层血肉!
手上沾满了恶心的涎液,混合着那股腥臭气,她几欲干呕,浑身不适到了几点。
太恶心了。真的太恶心了。
而後下一瞬间,魔兽硕大的身形消失无踪,孟迟菀像是从天上一瞬间落回了自己的身体中,那些恶心的涎液消失无踪。
她擡头,云羡清白袍上溅了几点血,他艳丽的眉眼中闪过几丝歉意:“抱歉,晚了些。”
孟迟菀理所应当地道:“你确实得抱歉。”
毕竟那实在是太过于恶心。
迷诱兽是魔兽当中,为数不多的不直接吞噬血肉,而以吞食灵魂为生的魔兽。
若是云羡清没有按照她之前交代的及时找出迷诱兽的本体,将之击杀掉,她便会成为迷诱兽的食物,永远回不来了。
若是迷诱兽逃脱的话,那麽下一次它设置的陷阱中,那个呼救的姑娘就会变成她孟迟菀。
也就是说,用来引诱她救人的那个姑娘,其实就是上一个被迷诱兽吞食掉的猎物。
很可惜,她没能活下来。
孟迟菀迷诱兽的头颅被斩断,丢弃在一旁,但它却并非全然死去。
不知为何,它头颅上睁着的那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孟迟菀看,眼睛里甚至闪过几丝热切的痴迷。
孟迟菀找了半天,终于明白它到底在看什麽了。
准确来说,它是在看她的储物袋。
她的储物袋中有什麽吗?
孟迟菀想了一下,而後想到了一样东西。
她将荼魇令取出来,果不其然,迷诱兽的目光就精确地落在荼魇令上。
它好似认得这道荼魇令。
可它一个魔兽,怎麽会认识荼魇令?
迷诱兽闭了闭眼,大限将至。
它最後睁眼,视线落在不远处自己的尸身上。
孟迟菀走近,捡起它,只见铃铛上刻着的,也是一朵不大不小的荼魇花。
那只迷诱兽最後闭上了双眼,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似乎蓄了些晶莹。
它闭上眼的瞬间,那只铃铛碎开,一段记忆灌入孟迟菀脑海中。
记忆中,那是个小小的迷诱兽,跟着个小小的小主人。小主人是个姑娘……後来小主人死了,迷诱兽被放逐。
它是京台孟家某一个姑娘的宠物。
铃铛中存放的,是它最珍贵的记忆。直到它死,才能被打开。
它竟然,也与京台孟家相关。
孟迟菀站起身,将铃铛收好,朝着云羡清和船夫的方向走去。
陈老伯让她来枯寂渊找问悲伞,也许并非是骗她的,这里的一切,当真与京台孟家有关。
说不定,问悲伞当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