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终究不忍闭眼。
孟迟菀却绽开了一个灿然的笑:“你想好要我帮你什麽忙了吗?”
小姑娘发丝被法诀带来的清风吹向身後,与漫天夜色撞了个满怀。
可她打出的那道法诀从来不是什麽杀招,是一道幻术,化作了一件外袍,轻飘飘地落在小姑娘身上,遮盖住了那些凉风。
小姑娘眼中闪过些讶异,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後知後觉道:“谢谢。”
无视掉船夫惊讶的目光,孟迟菀道:“你可有什麽需要我帮地,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定会拼尽全力。”
她终究还是做不到轻易对一个无辜的人动手,哪怕是在幻境中。
至少让她先完成自己承诺的事。
也不知道云羡清去了哪里,不会也被抓起来了吧?
小姑娘想了想,最後道:“我似乎没有什麽需要你帮我的。若是你们没有偷东西的话,可以直接离开了。”
这应该算是逐客令了。
但很可惜,孟迟菀假装听不懂:“若是完成不了许下的承诺,我会吃不下睡不好丶寝食难安的……”
小姑娘似乎是觉得有些麻烦,竟然真的低下头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今日是我妹妹生辰,你替我去看看外头的光景如何吧?”末了,小姑娘开口道,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什麽特别的情绪。
孟迟菀:“仅此而已?为何不自己去?”
小姑娘:“没有必要。”
孟迟菀见她没有要吐露的意思,轻叹口气,三下两下出门去了。
小姑娘见她这般身手,便知她修为不低,但也什麽也没说。
孟迟菀去去很快就回来了。
回来只说了两句话:“琼筵广设,灵韵环伺。”
不愧是大家族。
孟迟菀话落,便看小姑娘的反应。
小姑娘低垂着头,闻言连眼帘度没有掀起,反应平淡,就好像叫她去看看的并不是她一般。
孟迟菀从她的反应中判断不出她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便道:“既然是你妹妹的生辰,你为何不出去祝福呢?”
是与亲人关系不好,还有另有隐情?
本不该问旁人隐私的,可是不知为何,她见到小姑娘这副模样又住在这般凄冷的地方,最终还是问了。
小姑娘面上神情没有什麽变化,只是道:“不想,她也不需要。”
话落,她便没再说话了,但是孟迟菀莫名觉得她其实是想要有个人来倾诉的。
她便接着道:“你叫什麽名字?”
“孟听尔。”小姑娘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像是缓缓流淌下来的山涧水。
听见这个名字的瞬间,孟迟菀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如遭雷击,方才还挂在脸上的温和笑意瞬间凝固在脸上,开口时声音都好似不是自己的:“你说什麽?你叫……孟……听尔?”
船夫和小姑娘皆是一愣,望着她不明所以。
小姑娘道:“怎麽了吗?孟听尔,不好听吗?”
孟迟菀好半晌没能再说出话来,耳边各种声音骤然被抽离,唯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沉闷地撞击着胸腔。
孟听尔。
是她母亲的名字。
会是巧合吗?
她又望向了小姑娘,看着小姑娘那与她少时相似的眉眼,闭了闭眼。
天下会有这般巧合的事吗?大抵是没有的。
小姑娘在一旁很耐心地等她平复心情。
孟迟菀问她:“你认识沐祈吗?”
话刚出口,她便又觉得这个问题太笨了,如今她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姑娘,何况沐祈当初是否叫做沐祈都不好说。
“算了,你别……”她摆摆手想叫她不要回答算了。
可她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小姑娘清澈的声音响起:“算是认得。”
孟迟菀愣住了。
不是,真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