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羡清这才松开手。
孟迟菀匆忙赶到船夫身边,示意船夫看向那片巨浪,船夫却没有半分反应,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好似只是看见了天上的一只飞鸟般。
孟迟菀心中急切,打开护身法阵。
就在这时船夫口中忽然嗫嚅了两下,好似说了些什麽,但她封闭了耳腔听不见声音,她也不会唇语。
挣扎间,她最终打开了耳腔。
船夫道:“有你们和我一起陪葬,也算是好事。”
孟迟菀祭出惊澜,将剑尖顶在船夫喉间,在一片翻涌的水声中道:“船家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下一瞬,她却几乎维持不住持剑的手,蹲下身子,拼命捂住耳朵,企图挡住那些如潮水般灌入耳中的刺耳尖叫声。
原来,云羡清替她挡下的,是这些声音。
她企图再次封上耳窍,却发觉无论如何也不能成功,就好像有什麽东西在阻挡她的灵力。
好吵……
像是要将她的鼓膜硬生生吵破……
孟迟菀捂住耳朵,跪坐在地上,仿佛正在经受着极大的痛苦。
但哪怕落入这种境地,她还是将惊澜紧紧握在手中。
下一瞬,她将惊澜剑尖撑在地面上,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缓缓站了起来。
不多时,便有血顺着耳道流淌出来。
是鼓膜被震破了。
她神色变得愈发凛然,仿佛正在承受苦难的并非她一般。
孟迟菀握住剑,缓缓飞上半空中,直面着那道巨浪,眼神中的温度尽数消退下去,就好像在与这片遥望无际的海诉说着战前宣言。
孟迟菀提起剑,身上漫出了无限属于化神期修士的威压!擡剑的瞬间,那几道触手便被连根斩断!
即便鼓膜破裂,但也并非全然听不见,她能听见触手断裂的瞬间,那些尖叫声愈发刺耳,拖着细长的尾音,裹着撕心裂肺的哭腔。
只是在她听来一切都像是裹了一层海绵,模糊失真,闷闷的,散散的。
孟迟菀对着那个船夫最後问了一句:“你为什麽不会受到这些声音的影响?”
话音落下,她又朝着云羡清的方向望去,云羡清的耳侧也染上了些鲜血,面色看起来并不好看。
船夫倔在原地,好似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开口。
孟迟菀道:“你觉得这些东西就能杀死我?”
船夫仍旧不回答,下一瞬,他便痛苦地捂住了脖颈,面色涨成了青紫色。整个人再不复之前的平静,好似下一刻便要与那几道触手一齐归西。
孟迟菀慢慢收了些灵力,留了他一条命,接着道:“你若是不说如何破局,我便将你的三魂七魄尽数抽出来,投进海中,叫你永生永世不得安生。”
船夫分明疼得浑身发抖,牙关却还是咬的紧紧的,直到浸出了血,也没有吐出一个字。
好一块硬骨头!
孟迟菀冷笑一声,当真开始抽他的三魂七魄。
剧痛像是烧红的烙铁裹着他全身,他唇线抿成一道没有丝毫破绽的线条,将孟迟菀想要知道的东西尽数藏在肚子中,连一声闷哼也不叫空气捕捉到。
海浪就要来了,它将整个天遮住,在看不见一颗星子。
惊涛骇浪之下,孟迟菀撬不开船夫的嘴,只能挥剑斩断一只又一只爬上来的触手,像是砍瓜切菜一样。
可是藏在海面下的那只生物好似长了数不完的触角,断完一只还有一只,永远斩不尽。
时间好似过的很快,弹指之间巨浪便盖过了她头顶,又好似过得很慢,慢到她还有时间张开最後一张结界。
她用尽全身灵力,张开结界,妄图留下性命。
似乎,还有时间说些遗言。但是她不说,没有什麽要留下的。
“如果你不想活下去的话,为何要将我的财宝尽数拿去呢?”孟迟菀最後叹了口气,用灵气将这句话送入船夫耳中。
等不到的回答。船夫似乎铁了心要和他们一齐死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麽,云羡清的面色愈发难看起来,分明巨浪还没有压下来。
不过她也没有时间细究了。眼下只能期盼她的修为能与海天对抗一番了。
若是幸运之神眷顾……
巨浪终于压下来了,吞天灭地。
作者有话说:其实我是一天睡十六个小时的神人……[捂脸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