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谈我的魔法,是不是?”未等萨诺瓦开口,阿什琳先说。
“不错。过去十几年里,我一直没太教你究竟该如何使用这种力量,只因为我懦弱又犹豫,害怕风险。”夜色太深,阿什琳看不清萨诺瓦的表情,“现在,是时候了。”
“你可以教我怎麽控制好它?”
萨诺瓦轻笑一声。
“控制?不,阿什琳,方向错了。我没有给你讲过森林之神西尔维娜的故事吗?”
“你没有。每次我问你的时候你都在做实验。”
萨诺瓦开始讲起:
“一天,西尔维娜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可怕的野生力量,让树木侵略人类的房屋,夺取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与食物;让森林抓住人类的孩子,摧毁他们无忧无虑的欢笑与梦想。人类终于燃起敬畏之心。
“自此,人类拆毁石墙,在古老的橡木荫庇下立起圣坛,尊奉西尔维娜为永恒的自然之母。”
阿什琳一字不落地听着,就像回到了童年。她最喜欢听萨诺瓦讲故事,但他却经常懒得动嘴。
现在他是动嘴了,但这个故事可不算什麽有趣的故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让魔法自由爆发?”阿什琳不确定地问。
“森林是狂野的,你无法抑制它的本性。”萨诺瓦说,“你越控制,它反而越躁动不安。
“魔法源自心灵,源自你和自然的连接。去感受,而不是思考,这样才能真正发挥你的潜力。”
去感受,而不是思考……
直到躺在白鸟村客栈的床上,阿什琳脑海里依然萦绕着这句话。
阿什琳睡醒时,萨诺瓦已经离去,留下一张纸条说他会继续追捕诺克斯。
尽管阿什琳强调,一只猫趴在马背上实在奇怪,但卢卡斯还是拒绝和她骑一匹马,理由是万一他们要赶夜路,他变成人了怎麽办?
“希望咱们今晚住的地方有苹果炖鸡吃。”卢卡斯憧憬地说,“我已经连续吃了两天干面包和剩菜,真是受够了。”
阿什琳没有说话,她还在想“感受”的事。
但她不应该想,因为这是思考,她应该去感受。
但怎麽感受呢?
平常,她或许可以感受,但萨诺瓦这麽一说,却让她不知所措。
卢卡斯倒是唠叨起来。
“你今天这麽安静,真让我不适应。你也被诅咒了吗?”
见阿什琳迟迟不答应,他换了个方向,开始玩儿奶油晃来晃去的马尾巴。几分钟後,他又被缰绳吸引了,百无聊赖地用爪子勾来勾去。
“卢卡斯王子,你觉得什麽是感受?”阿什琳突然问。
“我觉得,感受就是我现在对这种白痴问题的不耐烦。”
“不,我认真的。”阿什琳将萨诺瓦的话告诉他,“他就是这麽说的。可这和你先前提出的训练我的魔法截然相反。”
卢卡斯放下缰绳。
“我现在就没法让植物生长起来什麽的。是因为我现在没有任何感受?”
“可能吧。”卢卡斯说,“需要我骂你一顿吗?人们说愤怒是力量的源泉。”
阿什琳无语地看着他。
“别这麽看我。你那天在酒馆就是生气地用藤蔓把那些人都干翻了。”
“是啊,要是我被发现和你一起行动的时候出事了,你也小命不保。”
阿什琳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麽?不,我是担心你本身。跟皇室啊上火刑架啊什麽的没关系。”
黑猫歪着头,看起来和阿什琳一样困惑。
“你担心我本身干什麽?”
阿什琳翻了翻眼睛。
“你在故意激怒我吗?我现在倒是有感受了,多谢。”
“我的意思是,咱们才认识几天,几乎是陌生人。”卢卡斯解释道,“要不是我王子的身份,你也没什麽可担忧的。”
“这和你的身份有什麽关系?就算你是仆人,并且没有背负我的诅咒令我感觉有责任,被一群强壮得恐怖的酒客绑架,我依然会出手相助的!或者说,不止是我,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