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昭坐在软榻上,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岳母岳父家看看夫郎,顺道接他回来,那侍从却又说话了,垂着眸语气关切,“家主劳累,好容易回来了,奴伺候您换件轻便衣裳吧。”
她身上穿的是略微厚重的朝服,确实换一件更舒服。
于是点点头,让侍从下去拿衣裳。
那侍从伺候沈砚安是伺候惯了的,将洁净的衣裳捧来,便要擡手为池昭更换衣服,池昭下意识身子後仰,懵逼了一瞬,微微蹙眉,“不必,我自己来。”
那侍从一愣,平日里这些都是郡子来的,所以他也不知道家主不爱让旁人动手。
被拒绝了,便只能蜷了蜷手指站去一旁,池昭自己去了屏风後换衣服。
一出来,那侍从悄悄擡眸看了一眼,见她衣领处有些没弄齐整,又连忙过去,笑着为主子整理。
“您鲜少做这等粗活,应该让奴来才是。”
对方是砚安的侍从,以前从没有注意过,今天却让人颇觉不适,池昭皱了皱眉,还没有挥手拒绝,另一道惊诧不敢置信的声音却在屋内响起,“啊——你们在做什麽!”
池昭擡头,见是夫郎回来了,紧皱的眉心一松,嘴角微勾,“砚安。”
沈砚安甩开侍从小心翼翼扶着他的手,瞪圆眼睛,气的大口大口喘气,伸出来的手指都在颤抖,“你们,你们……趁我不在,你们!”
话未说完,池昭还在懵逼之时,沈砚安猛然身子一软,向後晕倒过去。
这回吓得池昭脸色大变,下意识冲过去将人抱在怀里,免他摔到地上,然後连声喊着,“还不快去请大夫,去庆王府将太医请来!”
那太医日常照料沈砚安的身子,对他的脉案最了解不过,也能知道郡子为何突然昏厥。
两名侍从有一名慌慌张张便去了。
剩下一名看着池昭与那一见到郡子就立时跪下,脸色惨白的侍从,神色难看,竟顾不得尊卑生气指责,“家主怎可如此对我们郡子!”
池昭忙着把夫郎抱到床上,闻言一愣,默默抱紧夫郎纤细瘦削的身子,将人整个塞进怀里,侧眸望去,不解道,“我怎麽对你家郡子了?”
她不是好好的吗,下了值就买糕点回来哄夫郎,同僚约她喝酒都没去,一心就想陪着敏感多思的夫郎,所以她干嘛了?
那侍从看向地上跪着不敢起来的人,越加替郡子不值,他是郡子的贴身侍从,虽不愿为郡子去死,但相处时间久了,却也生出些许情谊来,郡子的身体是由他照看的,那些调理身体的苦药也是他亲自去熬制了给郡子喝的,眼睁睁看着郡子为了给池昭生女儿,这般辛苦,可池昭却趁郡子不在,与郡子的侍从亲昵无间,他真替郡子感到委屈!
“哼,您做了什麽,自己知道。”
池昭:?
我在这个家是一点地位也没有了?
“再敢胡说八道呛声,我就让人把你送回庆王府,想必安儿也不会因此与我生气的。”
她只觉得莫名其妙,于是淡淡道,侍从脸色一变,张了张嘴,这下才老实了,连偷偷瞪池昭一眼都不敢,他知道,以自家郡子的恋爱脑程度,是真不会和她生气。
那,那……
池府的人去庆王府请太医,一下惊动了正好待在家没有出门的庆王君,庆王君脸色惊疑不定,忙问,“这是怎麽了,怎刚回去又要请太医了?安儿身子不适了?”
经过去的侍从一番添油加醋,池昭就被急匆匆赶来的岳父冷待了。
……
老太医抖着手替沈砚安把脉,她熟悉郡子的身体,很快便知道有没有事了。
只见太医收回手,躬身道,“郡子是气急攻心,近期又身子柔弱,一下没承受住才晕了,待臣为郡子扎上几针,很快便能醒来。”
“什麽?!还要扎针?”
池昭脸色难看,担心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也顾不上岳父正瞪着她了,发愁道,“怎麽好端端气急攻心了,岳父,可是安儿在庆王府碰到什麽事了?”
庆王君:……
他简直不可思议,正想要指责池昭的错,池昭却反过来用责怪的语气问询他?
“哼,这话该我问你才是,安儿在庆王府时还好好的,还说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结果一回来就晕了,好你个池昭,娶人之前信誓旦旦说一定会对安儿好的,这才多久,才一年!就算安儿无所出,你也不应该碰他身边的侍从!这简直是把安儿的脸往地上踩!我们安儿做错了什麽,便这般不得你怜惜!”
池昭震惊的瞪大眼睛,“我什麽时候碰他身边的侍从了?我连脸都还没记全,岳父莫要信口雌黄!”
这话刚落,床上便有了动静,一时间两人也顾不得争吵,纷纷关切的看向榻上虚弱的沈砚安。
大夫已为他施针,一根根泛着寒光的针扎在她夫郎身上,就跟扎在她心里似的,叫她心疼极了。
“安儿,安儿?”
王君急切呼唤儿子。
池昭在太医将手上的针拔走後,紧张的握住沈砚安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放到自己脸侧贴着。
沈砚安一醒来,就见妻主父君都担忧的看着自己。
浓密眼睫颤了颤,看向妻主,下意识便要黏上去,偏偏脑海里划过她与旁的男子紧贴在一起的神色,于是又抿了抿唇,艰难的转身,拿屁股对着两人。
孕期男子情绪本就不稳定,更遑论被妻主和旁的贱人那样亲密的姿态刺激了,他心里生出无限的怨气来,初知自己怀孕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
我才刚刚有孕,我的妻子就要纳小侍了,那我怎麽办,我们的孩子怎麽办?
池昭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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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个世界也快完结啦[垂耳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