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哥说的地方都挺好的,我再想想吧。饭好了,刘大哥蒜苗快过来吃饭吧。”喜春笑道。
刘岸推了推身边穿着浅褐色衣裳的瘦高少年,“蒜苗,去吃饭吧。等会儿再来换我。”
蒜苗见师父发话,点点头弯腰进了船舱。蒜苗是个哑巴,五年前刘岸在走镖的路上遇到了在街上乞讨被老乞丐欺负的他,便把他收做了徒弟,带着他一起生活。蒜苗胃口好,喜春便给她盛了满满的一碗饭,他接过碗腼腆地朝喜春笑笑表示感谢便大口吃了起来。
吃过饭,蒜苗去撑船,喜春也披了一件氅衣到船尾去坐着吹吹风。天色还没有暗下来,橘红色的晚霞在天空中像彩带一般铺展开来。白日里是个大晴天,现在的晚风也还带有一丝暖意。两侧山林中鸟儿啾鸣不止,扑扇着翅膀在树与树之间盘旋。喜春聆听着鸟声水声,只觉得自己真正重获了自由。
刘岸吃好了饭,又洗了碗筷。见舱外夜色渐浓,便点了灯出来挂在船尾上。刘岸肚子里有一箩筐的故事,每每饭後就到了他讲故事的时间。喜春和蒜苗就坐在甲板上歪着脑袋听他生动的讲述。
今天他讲的是一个书生恋上荷花精的故事,刚刚讲完河面上就刮起了风,吹得喜春裹紧了外头的氅衣。
“喜春快进去船舱里去,恐怕等会儿要下雨呢。”刘岸看了看天色笑着对她道。
现在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産,喜春也害怕自己淋雨生病便应声回了船舱。
这艘乌篷船是刘岸从朋友那里借的,比寻常的乌篷船大上不少,里头有两个一大一小可以睡觉的床铺,喜春便睡在里边小些的一间。果然如刘岸所言,她才进船舱没多久,外头就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临近子时刘岸找了一个野渡口靠岸,小雨一直下到了凌晨时分,船舱里的三个人伴着细雨一夜好眠。次日清晨起来洗漱过後,刘岸便接着开船,船还没行出多远,喜春就发现河岸边躺着一个昏迷的人。
“刘大哥,有人!”喜春朝刘岸叫道。
刘岸把船桨交给蒜苗,下水後游到岸边探到这人还有鼻息便将人救回了船上。
“是个姑娘。”刘岸道。
船上有给喜春准备的好几套衣裳,喜春便给她换了身干净衣裳,让她在自己榻上睡着。
直到晚饭前,褚薇迷迷瞪瞪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被人救起。她几日没好好吃过东西,此刻闻到饭菜的香味便挣扎着从榻上起来,看到榻前放着一双崭新的绣花鞋,她穿上鞋子便走出了这被木门隔出来的里间。
“有吃的吗?”褚薇倚着门框朝着在竈前忙碌的喜春道。
喜春闻声看向她,褚薇瓜子脸,单眼皮大眼睛,肌肤不算白皙,身材却十分修长,身量足足比喜春高出了一个脑袋,因此喜春怀孕时穿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倒是十分合适。
喜春把人拉到凳子上坐下,给她捡了两个锅里蒜苗早上做的三鲜大包子。褚薇就着米汤,几下把包子吃下肚,喜春见她还盯着那笼屉,索性把里头剩的四个包子都用竹筐子装了放到她的面前。褚薇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两手一手抓一个,三两下又把包子吃进了肚子。
刘岸进来看的时候,就看到这姑娘把小半个包子塞进肚子里的场面。蒜苗做的包子素来大得很,按照他的饭量都只能吃得下两个,这姑娘竟能吃得下六个,果真好胃口。
褚薇吃饱後,朝船上的三个救命恩人都各磕了一个响头。刘岸把人扶起,才慢慢听她讲述了她的事情。
她名叫褚薇,是成王府上家养的杀手。他们这一小队一直潜伏在成王妃的娘家翠陵附近,所以在成王一党被剿灭後没有受到影响。
可他们的小队长是成王的忠仆誓死要为成王报仇,暗中谋划着报仇计划,想着要除掉皇帝的两个儿子。要求褚薇和另外的几个杀手趁着大皇子出皇宫游玩的时候杀掉大皇子。她厌倦了打打杀杀,在最後放掉了大皇子。
她的行为被小队中的另一个人看到,小队长便下令诛杀褚薇。褚薇被他们打晕後活埋在翠陵的山上,幸得埋她後不久就天下暴雨,她才得以活命。她无处可去,从山上下来想要在河里捉点鱼吃,结果脚下一滑,摔倒磕到河里凸起的石头上昏迷过去,所以才一路漂流到了他们发现她的岸边。
喜春正发愁自己现在快要临盆一个人恐怕不好生活,得知褚薇原来是杀手又无处可去,她便邀请道:“褚薇,你不嫌弃的话,跟我走吧。”
褚薇偏过头看着穿着一身粗布还怀着大肚子的喜春,心中有些打鼓,她在成王府这些年领的那点月钱都被她贡献给了翠陵街头的张记包子铺,这妇人长得倒挺美,只是不像是富裕的样子。
她尴尬地笑笑,腆着脸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我很能吃的,你有钱吗?”
喜春想起自己衣裳里头缝好的银票,对她点点头,“我能让你吃饱的,跟我走吧。”
就在喜春找到同行的夥伴这日,昭王府送信的护卫找到了陪伴在皇帝行驾旁的卫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