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小朋!”喜春抱着孩子一边追他一边呼喊。
赵小朋一口气跑到了山脚一处背风的地方躲起来,他昨天到今天只吃到了半个别人施舍的馒头,肚子里头饿得很。现在握着梅干菜肉饼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小朋,赵小朋!”喜春看着人影就消失在自己面前,继续朝周围大声呼喊道。
“喜春你认识那人?”褚薇见喜春呼喊问她道。
喜春点点头,“那是我的朋友赵小朋。”
赵小朋把梅干菜肉饼三两下吃进肚里,准备趁时间还早去县城里头再去讨些吃食。他刚走出来来不远就听到了有人叫他的声音。他遥遥望向那声音的来处,看见是喜春。
喜春和赵小朋对视一眼,赶紧跑向他所在的方向。赵小朋见她朝自己奔来也赶紧朝她跑去。
“喜春,喜春。”赵小朋在离喜春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发现眼前人真是喜春後,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天下起小雨,几人抓紧下了山。回到客栈,喜春额外花了二两银子请客栈的夥计帮赵小朋洗澡和找来两身干净的衣裳。
赵小朋洗完澡又刮去脸上的胡须,看起来倒也是一个身量修长,眉目清秀的小夥。就是他这几个月没有吃过饱饭,整个人饿得不成样子,背上的骨头的形状在衣裳下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喜春,我等了你好久,你怎麽才来找我?”赵小朋嘟嘴道。
喜春别过脸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过头看向他道:“小朋,以後和我一起生活吧。”
“好,喜春去哪里,小朋就去哪里。”赵小朋道。
褚薇在来时的马车上就听喜春说过她的这个朋友在酒楼帮工被人踹下楼摔坏了脑袋,所以心智变回了小孩的样子。褚薇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烦恼要少一些。
第二天,他们踏上了回堰州的路。在路上,喜春才断断续续从赵小朋嘴里知道他躲在乱葬岗的原因。事故发生那天他自己去街市上玩儿,接着就听到轰隆隆的声响,然後跟着其他人一起去看热闹,发现自己的家被埋了起来。他的家人都被埋在了底下,他无处可去便只好在街上乞讨。
结果有几个小孩要欺负他,他为了躲他们就跑到了城外的乱葬岗。刚好遇到有个棺材开了,里头空荡荡的,他就干脆住在了那里。
回到堰州,喜春和褚薇就开始找铺子,赵小朋也跟在她们身後帮着喜春照看女儿。他以前经常帮着娘亲带弟弟妹妹,抱孩子也很是娴熟。褚薇还发现赵小朋对家里的马很是感兴趣,跟着褚薇学了几次给马喂食,梳毛,打扫马厩後就开始争着做跟马儿有关的事情。
九月底,店铺定了下来,就在麻柳街上,刚好有一户做面店的铺子经营不善要关张,喜春就花了六十两银子跟老板租了一年。店里的桌椅板凳都是现成的,只需要再订做些大蒸笼和小蒸笼就可以开张。
开张前喜春和褚薇在家里先做了几种准备售卖的包子品种送给邻居们品尝,再根据大家的意见调整改动。
十月初六,姜记包子铺开张。因为码头这条街只有这一家卖包子的,加之她们改良过的馅料很是美味,短短几天,姜记包子铺就在码头打响了名声。虽然包子只卖到中午就结束,但在码头上的客人一买就是十几二十个,每天包的几百个总是供不应求。
店铺是喜春占七成,褚薇占三成,每个月再另外给赵小朋发一两银子的工钱。喜春每日都记着账,第一个月结束後一算账,发现除开租金和前期准备的各项成本外一共赚了十两银子。
为了庆祝他们生意红火,褚薇便在家里做起了锅子,三人围着碳炉涮着羊肉在初冬的天气里头好不惬意。
堰州的天气渐渐冷起来,喜春给姜椒穿的衣裳也多加了两件。姜椒开始牙牙学语,虽然大家都听不懂她的话,她仍旧乐此不疲地对着来跟她玩的每人热情地说话。喜春的日子过得忙碌又美好,她偶尔也听来店里的客人提起西北的战事,听说西北那边战事焦灼,我军和对方打得不可开交。
腊月中旬堰州下了一场小雪,喜春抱着姜椒在正房门口的屋檐下看着星星点点的雪花从天上飘落。想起有个常跑西北那条线的客人说西北的雪花是一片一片的,落下来积成的雪高得时候能淹没一整个人。
喜春看着姜椒小手心里融化的雪花,一瞬间想起了卫峤。
他那里雪该很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