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燃:“我早就不做信息素实验了,你就算还有我也不会用的。”
弗兰:“那你的理论怎麽办?”
弗兰最开始崇拜风燃的那个理论,也是给予了他希望的箴言。
风燃:“无所谓啊,如果说第二性是人类独有的怪病,那我作为Enigma就是病得最严重的那个,所以我想咬谁咬谁,这不也挺好的吗?”
弗兰:“那我算病得轻的吗?不过从影响上来说最轻的应该是Beta吧。”
风燃:“轻不轻不知道,但应该是最坚强的吧。”
她依次伸出几根手指,“Enigma无序,Alpha压抑,Beta默默感染,而Omega自我驯化,其他几个性别的人对症状不知其所,只有你们最先理解繁衍跟生育的能力和含义,自我选择顺应,但又保持着不被物化的独立。”
弗兰:“所以你觉得Omega其实很厉害是吗?”
风燃:“你想啊,如果今天腺体损伤需要接受信息素标记治疗的人变成罗勒或者沈时迁,那他们肯定宁愿活活痛死也不愿意随便跟一个Omega治疗,因为他们出身的性别在给他们提供了台阶助力的同时,也剥夺了他们向下看的权利。”
风燃:“没有向下的自我审视,对自己的认知是不完整的,就像他们虽然因为自己是Alpha觉得压抑,但并不知道自己病了一样,表现出来高度统一的傲慢,在面对来自向下的援助或者施舍的时候,建立起来的不完整的自我一下子就破碎了,说白了一点都不坚强。”
弗兰吸了吸鼻子,认同道:“你说得对!我觉得我现在又有劲儿了,我现在就可以下床去干活!”
星瞳适时地跳出来:“用不上你!卡利修都快给我缝完了,你躺这麽久还是先吃饭吧,别到时候穿礼服都不好看!”
风燃:“让小粉把它炖的汤端来给你喝点。”
弗兰:“啊,这不太好吧。”
毕竟是专供孕夫的。
风燃咧嘴一笑:“有什麽不好的,他忌嘴得很,天天让他喝不是倒了就是喂给左岭了,左岭都被他喂胖了。”
风燃:“你继续休息吧,我去看看西森缝得怎麽样。”
风燃走出房间的时候刚好撞见在门外鬼鬼祟祟的罗勒,丝毫不意外,提溜着他就往城堡外墙上走去。
城墙上刚好能看到下面那片紫色的花海,好像时间到了现在,薰衣草对她来说也不再有什麽特殊的含义了,就像已经逐渐习惯生活在太阳下,有时觉得它很暖,有时觉得它晒人。
风燃:“你都听到了?”
传统木石建筑没有太多高科技的隔音设备,像风燃能察觉到罗勒在外面鬼鬼祟祟踱步一样,罗勒也能一字不差全偷听完。
罗勒脸色有些沉闷:“他真的要摘除腺体吗?”
风燃反问他:“不然你愿意治疗他一辈子吗?”
不摘掉腺体,弗兰会因为标记永远跟罗勒绑定在一起,甚至因为高契合度这个标记还会很难洗掉。
罗勒:“弗兰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风燃很少这麽严肃地跟罗勒对话,她眼里没有笑意的时候压迫感很强:“罗勒,这话你应该问你自己。”
每当罗勒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足够游刃有馀的时候,现实总能拿出一件他摆不平的破事丢在他面前,告诉他人不能共情曾经的自己,甚至还要为过去买单。
他也不理解,自己为什麽总是这样,每次都强扭着开了一个不好的头,意识到了错误却还不改,一直执拗地走到头直到撞了南墙才假装醒悟。
跟风燃说的一样,他不坚强,从被风燃抛弃开始就一直在利用依靠弗兰,会把事情搞砸也都是因为他的软弱。他也不完整,自我认知不足但又自以为是,所以看到坚韧不拔的弗兰,就想用他来补全自己。
弗兰讨厌他他也安慰自己说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喜欢弗兰,实际上幼稚得不能再幼稚。
弗兰一直知道,他只是没理会而已,再深刻的标记也无法刻进他的心里,信息素会影响他的判断那就果断抛弃掉,没有一点犹豫,坚定地保持着自我,比罗勒强太多了,所以罗勒才讨厌他,不甘心地想为什麽他能站在风燃的身边,但实际上自己比谁都清楚他就是有那样的能力跟资格。
罗勒低下头,觉得心里闷闷的,低头向下看眼泪会容易掉下来,但这种自我审视能不能算坚强他也搞不懂了。
于是干脆对着墙角蹲下来:“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