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静默,自上车以後沈奕衡就一言不发。
他时而看向窗外,更多时候是面无情绪开车看路,肃静模样一改往常。
庄雅之不经意间侧脸观望,敏感地捕抓到那一丝悄然消失的黯然伤怀。
“沈奕衡?”她轻声呼唤一句。
第一声他并没有回应,直到第二声在耳边回响才懵懵然擡头,沈奕衡卸下锋芒,情绪低落却不失温柔:“在呢。”
苍茫使双目混浊,往日的冷漠此刻更像是刺猬的保护伞,想要别人靠近但又怕将人刺伤。
前世陪了他三年,这样的时刻并不多见。
庄雅之努力回想,惊觉回眸。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沈奕衡爸爸的忌日,他爸爸因为被同行恶意竞争国外回程时遭遇到袭击。
有人在他爸爸的私人飞机上面做了手脚,在起飞三十分钟後失事坠毁,一行5人在无人山谷坠毁,尸骨成灰山野遍地。
那年30,沈奕衡失去了最爱的父亲,一夜之间性情大变,他像疯了一样挖空山林企图带回一抹骨灰。
同年家族内乱,他抗下所有压力以一己之力担起整个沈氏,将所有企图趁乱抢家産的叔伯兄弟全部送入监狱,宁杀错不放过。
只为守护爸爸拼死都要保住的家业。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被外界戴上冷血无情的活阎王称号,因为杀伐果断而衆叛亲离。
这一切一切,庄雅之都知道。
酒店那晚也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沈奕衡惆怅失意落魄外国街头血腥着红眼寻找杀父仇人,横穿马路时被车撞到,是庄雅之将他送去医院。
他倒在血泊里的惨状庄雅之依旧历历在目,每次回想起都于心不忍。
现在亦同样如此。
车停泊在无人路测,红灯辉映反射在他的身上,黯然失活;他一言不发神色游离,呆呆地坐着不知所措,濒死姿态压抑心头致使呼吸不畅。
他想起过去的所有所有,无力无助又无奈,所有情绪积压在心中不敢抒发,唯独死一般的寂静在车内游离。
过了好久好久,沈奕衡慢慢擡起头来,涣散无神双目定睛在庄雅之身上。
清眸如泉,怡恬亦温静,美好又灵动。
多少次他都为此深深着迷,遥遥相望予人心安。
他是个不愿意分享悲伤的人,但却渴望陪伴。
“请原谅我今天晚上自私地占有你的时间。”
在庄雅之看来沈奕衡就像是一个刚被赋予情绪的人形木偶,坏情绪一点一点泄露,但更多时候还是习惯性藏着掖着,不想被感知脆弱。
“我也占用了你的服务时间,扯平了。”
看似随意调侃,同时也减少了沈奕衡此刻的压力,心境豁然开朗许多;他深切知道自己是一个蛮横霸道的,总会下意识占有,继而给人带来压力。
但没办法,他改不了这个坏习惯,尤其是对上庄雅之的时候,占有欲100%控制大脑。
“月底沈氏有一个商业酒会,不知庄小姐是否愿意成为我的特邀女伴出席活动呢?”
庄雅之:“非常不愿意。”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得寸进尺,不能惯着。
沈奕衡剑眉上扬,眉眼弯弯将温柔尽诉:“拒绝无效。”
他有一百种办法让庄雅之答应,不择手段首当其中。
“赴约完成,你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
呼吸渐渐趋于平稳,慵懒将倦容揉化,沈奕衡眸深似墨将爱意浓醺,灼灼情深。
只要是庄雅之想要的,命都可以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