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盼儿瘫在靠背上伸了个懒腰:“好久没熬夜了。”
她转头看了看身侧的沐川,又想撒娇让沐川背她回房,可沐川仍旧是盯着目录,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王盼儿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咋了,你累傻了?”
“没。”沐川收拢神思,“我只是拿着目录在对照当时发派出去的任务。”
“有问题?”
“嗯。”沐川眉头紧蹙,“发出的密信没有回音。从驿站发信,一个往返的时间都绰绰有馀了,信鸽的速度只快不慢。”
王盼儿跟着心脏一紧:“十之八九被人截了。”
沐川叹了口气:“继续发信,怕也是重蹈覆辙。”
信鸽不安全,从驿站发出,断然也不安全。需要绝对信得过的人,还得有正当的借口上京,才不打眼。沐川一行人,本就已经在东躲西臧,无故抽身直奔京城,就是明晃晃的靶子。
王逍瑶那边的人多,但是也不能大张旗鼓地筛出需要上京城的人,如此大动干戈,也招人耳目。
王盼儿快速地过滤着自己周围熟悉的人,最终把目标锁定在黎清宴身上。
她出声问沐川:“你觉得让黎清宴送信,稳妥麽?”
沐川眼前一亮:“立夏已过,而他需要参加秋闱。提前赶考,适应京城水土的学子大有人在。况且他已是秀才,赶考前,还需要去知府批文书,这算是过了明路,如此正大光明,舍他其谁。”
王盼儿嘻嘻一笑,双手搭在沐川肩上:“那就没什麽其他需要忧心的了,你得送我回房。”
沐川心中大石已落,夜至三更,也不感疲倦。他车轻路熟地背起王盼儿,向东厢房走去。
次日,王盼儿直接睡到了日晒三杆,是沐川直接把她拽起来用午膳的。
王盼儿兮兮惨惨戚戚:“我都是为了谁在干熬啊,天杀的觉都睡不饱。”
沐川铁石心肠,不为所动:“我特意叫厨房做了你爱的葫芦鸡,吃完再睡。”
听到葫芦鸡,王盼儿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两声。
沐川拖着她走到洗漱池前,拿着牙膏沾好了牙粉,在王盼儿刷牙的期间,又将脸巾过了水。
王盼儿口齿不清也要调侃:“好贤惠啊,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把沐大美人娶回家。”
沐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脸巾甩到王盼儿脸上,叉着腰冷眼相对。
牙粉加了薄荷,提神醒脑,洗漱完毕後,睡意已经全部跑光了。
沐川的冷脸对王盼儿来说毫无威慑力,她嬉皮笑脸挽着沐川,走向饭厅。
葫芦鸡是主菜,摆在桌面正中央,王盼儿拆下两只鸡腿,与沐川一人一只分食。
葫芦鸡顾名思义状如葫芦,外皮酥脆作响,内里软嫩多汁,沾上特制的辣椒粉,香的没边。
王盼儿吃饭喜欢热闹,向来不把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放眼里,反正她不吧唧嘴,也不会一边嚼巴一边乱喷菜渣。
她咽下了鸡腿,把骨头放入骨碟中,问沐川道:“要让黎清宴带的信,你写好了没?我下午出门,让田大娘带回家去。”
“我一早就给逍瑶了。”
“一早?你精力可真好!”王盼儿感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沐川接着道:“逍瑶与黎清宴一同在府学,带过去方便,况且让田大娘知道这些,也是徒增担心,没有必要。”
“这麽说也在理。”王盼儿点点头,又将鸡翅拆了下来,“你要麽?”
沐川没客气,伸手去接:“黎清宴若是应下带着信件出行,能算有胆识之辈,我另外还准备了一封推荐信,将他引荐给我恩师。”
“这麽说,你恩师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吧。”
“的确。”谈起自己敬重的老师,沐川与有荣焉,“恩师乃三朝纯臣,曾今为保民死谏,是天下学子之楷模。我在同门师兄弟中,算不得出类拔萃,但恩师坐下弟子,无人敢小觑。”
“保民死谏,确实令人钦佩。”这正是王盼儿心中清正大学士的模样,“文人气节,极则如斯,若是有机会,我也想看一眼这样的大能。”
“等结了案,我带你去,恩师见了你,一定欢喜。”
“……”王盼儿蓦地蚌住。
这就是在傲娇小正经跟前,随意口嗨的下场。
她擡眼,对上沐川带着疑问的眸子,心虚的干笑两声:“我真的会谢谢你哦。”
沐川巧笑倩兮:“不客气。”
气字轻轻的,还带了尾音,听得出来,沐川相当开心。
罢了罢了,除了宠着,还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