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好休息了一日,不敢食言,次日一早,就架着马车等在庄子门口。
王盼儿火急火燎洗漱完毕,小跑出来,上了马车。
虽然早起很需要毅力,但出发晚了就得在外过夜,她可不想与苏凌昭在外磨磨唧唧。
与苏凌昭点头示意,又看着小厮将早茶和点心摆上了木几。
王盼儿摇摇头,拒绝了早点。习惯的饭点没到,没什麽胃口,她在软凳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是要补眠。
山间小路,将马车癫得“叽咕叽咕”响,王盼儿并睡不沉,半梦半醒间,感觉;马车似乎停了下来。
小厮在轿门外喊到:“二少爷,半山腰有人。”
苏凌昭掀开了轿帘,带着山间露水气味的风吹到了王盼儿脸上,她舒服地睁了半只眼,略微调整了姿势,脑袋一歪,又要睡过去。
“还真有个老农。”耳边传来苏凌昭嘀嘀咕咕的声音,“他在招手,是不是碰到什麽事情了。”
小厮应和道:“要不要去看看?”
苏凌昭道:“碰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你拿些水和干粮出来,我们一道上去探探情况。”
二人窸窸窣窣地翻着包袱,收拾出来了水袋和好些点心果子,就要往山上去,
王盼儿被吵的眉头紧皱,心生烦躁,暗自道苏凌昭这个纨绔少爷,哪来这麽多善心,多半是要作秀给她看呢。
她挑起帘子,睡眼蒙眬去看他们所说的,半山腰的农夫。
农夫戴了顶棕色的小帽,定定地站在半山腰,朝着马车方向挥手。
他看见人从马车上下来,也不出声,不叫唤,只是一味的挥手,说不出的诡异。
王盼儿蓦地一惊,寒毛从背後向着四肢一层一层立起,顷刻间,就出了一层冷汗,睡意一散而去,脑中无限清明起来。
不对劲!
半山腰哪里来的带小帽子的农户,站在半山腰不动,也不像是受了伤要求助的样子,多半有诈。
她出声喊住苏凌昭与小厮;“在这麽深的密林里面,哪来的人,别往上走,小心是陷阱。”
苏凌昭果然是在卖弄他的善良,反驳王盼儿道:“就是因为深山老林,万一有人需要帮助,不能见死不救啊!”
那也没见你家困苦的夥计多发点月例,也没见你给困苦的百姓施舍一二,到在这荒无人烟的地界表演起来了。
王盼儿内心吐槽,但不能眼看着苏凌昭就要随着小厮的步伐往山上爬去。
要是苏凌昭在出了意外,她一个人回去,苏员外一定能扒出她与苏凌昭一同出行的线索来,到时候能放过她?
真是哔了狗了,碰上这种傻雕。
王盼儿被气得眼珠子都要鼓出来。她咬住後槽牙,赶紧跳下马车,跟了上去。
她爬了十馀步,忽然想到曾今刷到过的徒手小孔成像——拇指与食指捏住,然後将中指搭在拇指指节上,三根指头形成一个小三角孔,就是人体自带的望远镜。
举起手,王盼儿从孔洞中望去,大惊失色。
这哪里是什麽农夫,这是一头在扮人的熊!
熊是视力不好,对死物不敏锐,移动的事物往往能够抓住它们的眼球,静止不动时,它们常靠听声辨位,所以遇见了人,总是爱扮做人的样子,将牛粪顶在头上作帽子,然後不断招手,将食物引上门。
王盼儿压着声音向离自己有二三十米远的苏凌昭叫到:“回来,这是熊!”
“你傻了吧,这哪里会是熊。”苏凌昭转身见王盼儿跟着一起上来,笑嘻嘻地朝她伸手,“别吓自己了,一起上来吧。”
他声音不小,半山腰的棕熊耳朵动了动。
王盼儿大惊:“赶紧回来!”
“要是怕的话,你自己回车……”苏凌昭一边说着,一边转回了身,话没说完,愣在了原地。
只见他口中的农夫,突然之间一个甩头,将头顶的“帽子”甩飞,躬下身,换成四肢着地的姿势,猛地就朝他们的方向冲下来。
小厮反应过来,拉着苏凌昭立即往回撤。可惜平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少爷四体不勤,拖拽之下,反倒被脚下满布的藤蔓根系绊倒在地。
王盼儿内心大草,他们手上什麽家夥都没有,谈何自保,难道要趁棕熊吃掉他们俩的档口悄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