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衾寒在听到沐毓露前些时间莫名其妙购入一大批屋契的时候就变了脸色,在亲眼看见那些屋契之後,他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
沐玉罡吓得双腿都在打哆嗦:“王爷,屋契都在这里了,可是有什麽不妥?”
穆衾寒不说话,只是皱眉凝视着手中的那一叠屋契。
沐毓露购入的这些铺子无一例外都又老又破,无论是想要自住还是用此经商,都毫无用处。
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位于即将被朝廷收回重建的位置。
过不了多久就是三皇子的生辰,他是病重的皇帝唯一一个已经成年的皇子,在朱雀国中自然是地位显赫,在他生辰那日将会有万国来贺,而这些破旧的屋子在那日到来之前都会被尽数拆掉。
沐毓露有这麽多的屋契,到时候光是出手这些屋子的费用恐怕都够她此生无忧了。
她为什麽要在如此偏僻的地方购入这麽多老旧的房屋?难道当真如他猜测那般,她是想从朝廷那里捞一笔钱?
穆衾寒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
但三皇子想要把京城中所有老旧房屋全都拆了重建的事情,就连他都是前几日才知道。
沐毓露又是如何提前得知?
注视着那些屋契,他的目光变得阴沉。
难道沐毓露发烧时所说的那些话,其实都不是胡话?
他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边缘。
难道这世上当真有转世或者重生一说,沐毓露带着上一世的经验活到现在,所以能够未卜先知?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便再难赶出脑海,一时之间沐毓露所有矛盾的说法和行为都变得合理起来。
屋檐外的雨已经停了,阳光冲破云层,令他感到有些眩晕。
是想要攒钱离开京城麽?他在心里想,她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有他在,她哪里也别想去。
将手中的屋契全都收进袖中,他一言不发迈步离开。
沐玉罡赶紧携沐府衆人跪送,直到穆衾寒的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他才在丫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沐府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沐玉罡这会儿倒是又有精神了,他过转身背着手吩咐王姨娘:“还愣着干什麽?赶紧给那祖宗多挑一些下人伺候,让他们仔仔细细守在院子里,白天黑夜地守着,那丫头若是有什麽不妥就赶紧命人禀报,不能拖!”
王姨娘连忙应了一声。
沐玉罡想了想,又道:“再请个大夫,给那两个丫头也看一下,尤其是心云,看看她的腿还能不能好。”
吩咐完这些,他又颇为恼怒地转身瞪着沐晚意:“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招来这麽一个活阎王,现在你开心了?”
沐晚意脸上还挂着泪痕,听见沐玉罡这麽说,她不由愣了一下,然後又哭出声来:“关我什麽事呀?人又不是我打的……”
沐玉罡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你还哭,哭哭哭,家里的福气都被你给哭没了!”
沐昭氏上前护住沐晚意,“这件事情明明就是小露的不对,责备晚意有什麽用?穆王爷会亲自过来,那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这怎麽也能怪晚意呢?”
沐昭氏不说这番话还好,一听到这话沐玉罡更是心头火起:“我动手的时候你怎麽不提醒我?你怎麽不等我死了再说?你现在还敢把事情怪到小露头上?我告诉你,她现在就是我祖宗!别说是你了,现在连我也不能说她半个字。”
他气得直嚷嚷:“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快点醒过来,不然後面还有我们好受的。”
说着他又扫了沐晚意一眼:“这丫头也是越大越不像话,这样子还怎麽能嫁一个好人家?”
他对沐昭氏吩咐道:“你这段时间把她看紧点,让她也不许乱跑了,就留在府里好好学学规矩,成天疯跑成什麽样子?对了,至于她的婚事你也不用操心了,这丫头的年纪也渐渐大了,我自有安排。”
不待沐昭氏回话,沐晚意便十分着急地开口问道:“你有什麽安排?你想把我嫁给谁?”
沐玉罡擡起手在空中指了指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说什麽来着,我说这丫头不守规矩,你还偏要护着。”
他对着沐晚意吹胡子瞪眼:“我有什麽安排还需要提前跟你商量吗?我是你爹,你的婚事自然由我做主,我和你娘自会商议,有你什麽事儿?”
沐晚意看一眼沐玉罡,又转头看一眼沐昭氏,气得眼眶一红,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