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莫塔里安嘶哑地问道,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不止一次,“为什么父神之礼,对你无效?”
这是他最无法理解的地方。纳垢的瘟疫,是宇宙的终极真理之一,代表着万物不可避免的熵增和腐朽。没有任何凡物,甚至是神只,能够完全免疫它。这个荷鲁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哦,你说那个啊?”荷鲁斯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演技浮夸得让刘志鹏自己都想笑。
“其实很简单。”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传授人生经验的长者语气说道:
“只要我打得比你快,你的debuff就追不上我。”
“只要我的意志比你强,你的精神攻击就是个笑话。”
“最重要的是,”荷鲁斯用战锤的顶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只要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你那套‘众生皆苦,不如腐烂’的狗屁哲学,你的力量,对我来说,就只是……一个比较厉害的流感病毒而已。”
这番话,半真半假。一半是【血斗的荣耀】的真实效果,另一半,则是刘志鹏用来攻心的垃圾话。
但听在莫塔里安的耳中,却不啻于神罚。
他引以为傲的、赖以生存的信仰体系,被对方用最粗俗、最轻蔑的语言,贬低得一文不值。
这比肉体的失败更让他难以接受。
“你……你懂什么?!”莫塔里安的情绪终于失控了,他咆哮道,“你没有经历过巴巴鲁斯的毒气沼泽!你没有眼睁睁看着你的兄弟们在瘟疫中痛苦死去!你没有在绝望的尽头,听到那个唯一愿意伸出援手的慈父的声音!你这个养尊处优的、被那个暴君捧在手心里的……幸运儿!你根本没有资格评判我!”
“是吗?”
荷鲁斯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深不见底的漠然。
“我没有经历过巴巴鲁斯,但我经历过纳垢的花园。在那个连时间都失去意义的、充满了欢声笑语的粪坑里,我亲眼见过无数个像你一样的幸运儿,他们被折磨到灵魂都长满了蛆虫,却还在歌颂着慈父的爱。”
“我没有经历过你的绝望,但我经历过伊斯塔万的背叛、泰拉的血战。我亲眼见过忠诚者是如何在烈火中永生,背叛者是如何在谎言中腐烂。”
“我什至……”荷鲁斯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属于刘志鹏的悲悯,“……见过一个比你更像‘死亡守卫’的死亡守卫。他叫纳撒尼尔·加罗。他和你一样,痛恨谎言,追求真理。但他选择了背负着痛苦,在黑暗中寻找希望。而你,莫塔里安,你选择了跪在黑暗面前,并称之为解脱。”
加罗的名字,如同一根烧红的烙铁,深深地刺入了莫塔里安的灵魂。
那是他曾经最信任的连长,也是第一个,公开反抗他、背叛他的子嗣。
“你……”莫塔里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盔甲的缝隙中,绿色的烟雾如同沸腾般喷涌,“你到底是谁?!”
这个冒牌货,知道得太多了。多到不合常理。
“我是谁,不重要。”荷鲁斯再次举起了世界击碎者。这一次,锤头上凝聚的,不再是纯粹的能量,而是一股无可动摇的、审判般的意志。
“重要的是,今天,你将为你的懦弱,付出代价。”
“我要将你放逐回那个你引以为傲的泥潭里。然后我会找到纳垢,告诉他,他最宠爱的儿子,是个连我都打不过的……废物。”
“去吧,莫塔里安。回到你的花园,继续数你的苍蝇。告诉你的慈父,我,荷鲁斯,很快,就会去拜访他。到时候,我会亲手把他那个熬了几亿年的大汤锅,给砸了!”
这最后一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莫塔里安的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