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闻雪唇角微微下垂,眼神暗了暗,很快又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待喻闻雪离开後,阿桃捂着心口,求助的眼神看向林清婉:“这个方法真的可行吗?”
林清婉摇摇头:“尽人事听天命。”
两人从济安堂的後门穿过,往街尾的巷子里走去。
*
喻闻雪百无聊赖地走在街上,手里拿着一根冰糖葫芦。
直觉告诉她,林清婉跟阿桃有事瞒着她。
可她们不说,她也不好追着问,但心里难免不太舒服,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感浮上心头。
迎面走来几个耄耋老人,身子骨瞧着十分硬朗,并肩而行。
“还有上赶着发钱这种好事?我叫我家老婆子也来。”
“那年轻公子每天都来发钱,只要八十岁以上身体健康的……你老婆子还不到八十吧?”
“就差那麽几岁,不说谁能瞧出来?”
“罢了!听说那公子是为他病弱的夫人祈福,所以只要年纪大身子骨好的去扔钱……”
喻闻雪脚步一顿,转身跟上几个老人。
“爷爷,你们在说什麽呀?”
为首那位白胡子老头,抖了抖眉毛笑道:“姑娘,这钱你可赚不得,还是太年轻了些!”
“我不赚,就是有点好奇。”喻闻雪诚实道,她怀疑这件事与她有关。
几个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一笑,只当她小孩子心性,耐心道:“往南走二里,有一处天然喷泉,中央立着一棵百年老榕树,相传往喷泉里投铜板,可以为家人祈福安康。”
“眼瞧着快入冬了,喷泉池里的铜板早就被收干净了,没想到有一位俊俏的公子,找我们这些半截入黄土的老头子去投铜板,给两个投一个,剩下的归我们自己……”
喻闻雪垂眸不语,心下已经了然几分。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她跟着几个老人来到了喷泉池边。
周围站满了路人,大多数是一些年长的老人,手里捧着铜板,互相比谁扔得远。”
方才说话的那位老人见喻闻雪还在跟着,好心讲道:“据说铜板扔的越远,达成心愿的速度就更快。”
“当地一些有钱的官大人都会来这里祈福,比谁扔得更多,不过许多钱最後被乞丐抢走了,後来也就没有人投钱了……没想到这次投钱的,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公子。”
老人长叹一声,惋惜道:“希望他的妻子能够早日康复。”
呼吸似乎在此刻停滞了,喻闻雪整个人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您可知,这个送钱的公子姓什麽?”她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然微微颤抖。
老人仔细回忆了一番,摇头道:“老朽年纪大了,记不清了,只记得模样很是俊俏,他的随从怀里似乎还抱着一只猫?”
喻闻雪怔怔地後退几步,看着这乌泱泱一群高寿的老人发呆。
放眼望去,他们精神抖擞,面色红润,毫无老态龙钟之态。
一个不敬鬼神之人,竟也开始迷信上了传说。
晚秋的阳光格外温暖,喻闻雪却觉得有些刺眼。
眼前一片模糊,泪水盘旋着打转,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的,丢了魂儿一样,就连闻雨扑到她的怀里,都没什麽反应。
她提起裙子,越跑越快,绕过幽长的回廊,径直跑到了後院。
她想抱抱顾云深。
日光随着她奔跑的身影,把她的影子无限拉长。
转角处,顾云深身姿挺拔,秀逸如玉。
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眉头,拉过喻闻雪的手腕:“怎麽哭了?”
四目相对,喻闻雪没有说话,怕一开口就暴露自己的溃不成军,不顾一切地朝他扑了过来。
顾云深噤声,轻柔地抚着她的脊背,“抱歉,我不知道你这麽早就回来,还没来得及去接你。”
喻闻雪埋在他怀里,小猫似的蹭了蹭,把糊在脸上的眼泪抹掉了。
顾云深喜欢干净,但一切原则在她面前都不作数,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由着她的动作,把她往怀里拢了拢。
“没有,谢谢你……”喻闻雪的声音有很重的哭腔,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毫无逻辑可言。
顾云深的眸光沉了下来。
喻闻雪抹了把眼泪:“也没有人欺负我。”
她只是,只是被情绪控制,难已抑制自己的感情。
顾云深不信她否认的话,拉起她的手走进书房,喻闻雪任他牵着,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踮起脚,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