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眼眶发红,但还是勉力保持冷静,与老巫医商讨如何治疗一事。
老巫医把过脉之後,无力地摇摇头。
什麽都没说,又好像什麽都说了。
林清婉紧咬下唇,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呆呆地看向床上睡得安详的喻闻雪。
怎麽会这样呢,明明有好转的……
她身子发软,步伐缓慢,险些栽倒在一旁的时候,被顾容廷轻轻扶住了。
他今晚本来想跟林清婉说清楚的,他愿意与她成婚,履行他们之间的约定,只是没想到,碰到了这样一个场面。
房间内静悄悄的,所有人屏气凝神,不敢大声说话。
最後还是顾云深率先打破了沉静,俯身为喻闻雪提了下被子:“她不会有事的,只是睡着了。”
明明方才还在与他亲近,现在只是累了,需要休息。
林清婉别开眼,哽咽到无法开口,顾容廷悄悄握住了她的手,问道:“老先生,您能说下现在的情况吗?”
“这位姑娘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她体内似乎有一种相悖的力量,阻止了死亡的速度。”老巫医捋了捋胡子,摇头道:“具体是何力量无从得知,一旦这口气消失,只怕是……”
无力回天了。
顾云深置若罔闻,指尖在喻闻雪的脸上缓缓划过,轻声道:“我们出去说吧,不要吵醒她。”
房间内只剩老巫医无力的叹息:“能不能醒来,全看天意。”
*
喻闻雪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後,身子没有什麽不适,心口也不再痛了。揉了揉脑袋,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她摸索着起身,这里与她的房间格局有很大差别,仔细闻着,还有淡淡的药草清香。
她在林府。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晕倒後,顾云深带她来寻林清婉看病吗?
喻闻雪在窗台摸了许久,找到了蜡烛点燃。
视野瞬间变得清晰,脚榻上有个小丫头正枕着手臂睡觉,她走到门口,外面空无一人。
循着记忆,她来到林清婉的院子,听见了院子里的对话。
“此法不可取,我不同意。”
是顾容廷的声音。
喻闻雪没有出声,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认真聆听。
“我做什麽,貌似不需要你的认同。”顾云深短促地笑了一声,嘴角又很快抿平:“我的事,也不需要你操心。”
顾容廷难得表露焦灼的情绪,声音也大了几分:“怎麽不需要?除非你改姓,否则你永远是我顾家的儿郎,是我的亲弟弟。”
顾云深露出讽刺的神情,却意外地没有反驳,只留下一句话:“管好你自己。”
眼见这对兄弟又吵起来了,喻闻雪穿过花丛,绕了过来,而刚刚还在这里说话的两个人就这麽不见了踪影。
直觉告诉她,他们有事瞒着自己。没怎麽思考地,她跟上了顾云深的步伐。
林府,会客厅。
“喻姑娘若知道你这麽做,她会接受吗?”陆青生目光凝重,死死地盯着碗里的蛊虫。
蛊虫分为子母,均由鲜血饲养,子蛊送进被供养者的体内,母蛊则送进供给者的体内。
两蛊合二为一,又一分为二,共同孕育着枯竭的心脏。
“子母两蛊,享受同一人的性命,子蛊存活多久,母蛊就减少多久的寿命。”陆青生摘下面具,面上露出不解又悲哀的表情:“值得吗?”
“她值得。”
蛊虫能否在适应人体内的环境,是个未知数,顾云深自然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提前备好了琉璃棺材。
起初,他以为寻到了老巫医就可以找到治病的方法,但喻闻雪的病过于奇怪,问了无数名医都无能为力,只有苗疆擅蛊的巫医提出此法。
虽凶险,但有一定的概率可以成功。
只要有一点机会,他都不会放弃。
陆青生:“老巫医的话你也听到了,此法凶险,搞不好你们两个的命都保不住,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