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没有听见,他已经被飞奔而去的降谷樱吸引了目光,蓝色的裙裾在她奔跑时翩然飘飞,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蝶。
假如有一天降谷樱像这样奔向他,大概他的所有理智都会在瞬间坍塌,就算降谷樱邀请他接下来一起毁灭世界,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萩原研二顺着她站定的位置看见了那个陌生的金发服务生,看了几秒之後忽然压低了声音问身旁的两位好友:“那个,是小降谷吗?”
陡然听见许久未见的同期好友名字的伊达航和松田阵平连忙转身,观察力不凡的两个人也很快发现了正在向降谷樱递出高脚杯的那个服务生。
松田阵平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还真是他。”
“怎麽都没提前跟我说一声,”本来没对降谷零会来参加抱有期望的伊达航更是觉得十分圆满,他喜气洋洋地走过去,“难道是特意要给我一个惊喜吗?”
看着也打算跟上的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等等,小阵平!你想和小降谷聊天一会儿再聊,我们还要负责迎宾呢。”
被拽住的松田阵平不满地“啧”了一声,但还是十分顾全大局地留了下来,继续肩负起自己身为伴郎的责任。
降谷零看见走过来的伊达航,伸手递出托盘问道:“伊达警官,新婚快乐。要来一杯吗?”
“谢谢,不用了。”伊达航摆了摆手拒绝了,一会儿还得去敬酒,现在还是少喝为妙。
他本想伸手拍拍降谷零的肩膀,但又生怕自己表现出这副熟稔的样子给降谷零带来麻烦,最後只是开怀了笑了笑,压低声音表达自己的心情:“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降谷零在跟伊达航聊了两句之後,看着在门口苦哈哈地迎宾的两位同期,还是决定山不向他来,他就向山去。他端着托盘大步走到他们身边:“两位伴郎要来一杯香槟吗?”
萩原研二笑得灿烂:“不用了,小安室好久不见,原来你还兼职做服务员吗?”
松田阵平的眼神陡然犀利:“你们之前见过?”
“嗯,”萩原研二点头,语气揶揄道,“在sakura酱的病房里见过一次呢。据说是sakura酱很喜欢的地下乐队的老师,可惜的是我一直也没有机会去听一次演出呢。”
降谷零没想到萩原研二能对快两年前随口胡诌的剧本记得这麽牢,还在这时候煞有介事地拿出来说,只好接过他的剧本:“不是兼职,其实是我们乐队解散了,其他成员都走了,只好另谋生路。”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太可惜了~”听着萩原研二带着波浪号的尾音,降谷零不由得暗暗咬牙。
没聊两句,就有宾客从门口走了进来,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忙着签到丶收取礼金。降谷零转身走回了会场,给诸伏景光送了杯香槟,然後不着痕迹地低声聊了两句。
诸伏景光是降谷零在这段时间里唯一还有联系的亲友,两个人偶尔会交流一些关于组织的情报。
“hagi,你居然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小阵平对不起,研二酱忘了嘛。”萩原研二可怜兮兮地看着松田阵平,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
他的话听起来像毫无诚意的敷衍,但他是真忘了。当时降谷樱生病的事占了他太多心神,确实没想起来跟松田阵平提起见到他们俩的事,但刚刚看到降谷零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了,并且鲜活异常,在记忆里就仿佛前一天发生的事似的。
松田阵平冷冷地说道:“感觉被排挤了。”
但萩原研二听得出来他并没有多少恼火,笑开:“小阵平别这样,你要是这样想的话小降谷怎麽办,他才是真的被排挤了,聚会都总是四缺一。”
婚礼的仪式按时开始了。
在主持人问誓过後,新郎新娘拥吻,而作为伴娘的降谷樱则在这时候上台送上对戒。
新郎新娘在台上敬酒的环节,穿梭在宾客中间送上香槟的降谷零仍然算准了给最後的降谷樱留了杯果汁。托盘清空之後他就随意地站在了降谷樱身边,一起听台上的两位新人举杯向亲朋好友简单致词。
等喝完香槟酒之後,主持人熟练地串词进入扔手捧花的环节。
手捧花被满脸笑意的娜塔莉抛上半空,划出一道弧线。一些年轻的男女挤挤挨挨地站在它预估的落点准备抢手捧花,手捧花却突然在空中散开,里面的鲜花四散地落向各个方向。
本来没想接手捧花的降谷樱好巧不巧地站在它散开之处的正下方,那一片瞬间成了重灾区。
萩原研二擡手快速抖开自己挂在臂弯里的西装外套,降谷零反应迅速地伸手把手里的托盘往前一举。两个人严严实实护住了她。
被双倍防护,只听到鲜花砸下来发出的轻微声响的降谷樱觉得有点好笑:“你们也太紧张了吧?只是花而已,玫瑰都不带刺了。”
萩原研二从外套里拾起两朵花送到降谷樱手里:“但毕竟从高处砸下来嘛,说不定还是会有点疼的。”
降谷零淡淡微笑道:“只是举手之劳,是我应该做的。”
萩原研二在心里暗暗叫苦,特意表现得这麽礼貌疏离,那扎在自己身上的眼刀是怎麽回事?明明他都没有挑玫瑰!
察觉到现场持续冷下来的气氛的降谷樱急忙对台上有些担心地看着她的伊达航和娜塔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示意自己没事,并擡手在头顶上比了一个心,用口型告诉他们:“继续!”
不少被家长带来的小孩子看着她的动作也学着她举起手比着不太标准的心,逗得周围的大人们哈哈大笑。
手捧花散开的小意外带来的一瞬间气氛低落很快就重新高涨了回来。
降谷零盯着妹妹的手却莫名有点酸,他没忍住冒出这样的念头——
这招以前明明用来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