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视之人
陆小小背着桓景玉在山中不知走了多久,终是体力不支和桓景玉双双晕倒在山中。
再次睁眼时,她已经在皇陵的行宫中。
入眼便见慧娘端着托盘走进屋中,见她醒来,慧娘把手中的东西在放在桌上,来到她身边道:“你昏睡了两日,终于醒了。”
此时的陆小小大脑一片空白,并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直到看见慧娘腰间随她动作晃动的绣着梅花的荷包时,她才想起自己背着受伤的桓景玉走出密林的事。
“‘文瑾’呢,他在哪里?”
陆小小说着就要起身,被慧娘按下:“他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真的吗,我去看看他。”
陆小小执意要去看桓景玉,却听慧娘对她道:“你现在还不能去看他。”
“为何?”陆小小停下脚步,“莫非他……”
眼见女郎眼眸泛红,眼中蓄泪,慧娘赶忙道:“小小娘子别误会,皇……‘文瑾’他没事,只是现在太医正在他屋中替他诊脉,你现在去寻他,恐怕不方便。”
听了慧娘的话,陆小小稍稍松了口气,“那等太医替他诊治完,我可以去看他吗?”
慧娘叹口气,朝窗外看了一眼,点头道:“可以。”
女郎有了慧娘的准信,这才听话重新躺回床上。
窗外青松下立着两道身影,其中一人面色苍白,略显憔悴,不难看出他有伤在身。
他的眸光紧盯着屋中榻上的女郎,直到女郎侧身睡去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对身侧的裴莫道:“你派暗卫守好她,以防有人对她不利。”
裴莫颔首应是,问他:“陛下可知是谁要伤小小娘子性命?”
这小女娘同人无冤无仇的,是谁要对她下这般狠手。
闻言,桓景玉的眸光转暗,他沉声道:“是弓箭营的人。”
话音刚落,阮太後身边的嬷嬷来寻桓景玉,让他去阮太後跟前,她有话对他说。
桓景玉冷笑开口:“好,朕正要找她。”
嬷嬷只觉诧异,往日对阮太後恭顺孝敬的陛下,为何提起阮太後这般冷淡,甚至连“母後”二字也不叫,竟是直呼阮太後为“她”?
不过这种事,嬷嬷不敢置喙,她压下心中的疑惑,领桓景玉去了阮太後的居所。
阮太後见到桓景玉,立刻上前想去抱他,却被桓景玉侧身躲开。
跟在阮太後身边的嬷嬷都是人精,见情况不对,立刻领着屋中伺候的宫女离开了。
屋中只留下她母子二人。
阮太後见桓景玉这般,只当他是重伤初愈,身体不适,才会这般。
不想,当他问起桓景玉伤势时,却听他冷声回她:“母後不是知道吗,为何还要多此一问?”
这时,阮太後也意识到不对劲,他听话的小儿子从前可不会这般对她说话。
“皇儿这话是何意?”阮太後道:“你莫非认为,要伤那宫女的人是本宫?”
闻言,桓景玉看向阮太後,眸中的轻蔑漫出眼底:“皇儿从未说过那人要杀的是她,您是如何得知的?”
他说完,从袖中拿出一枚染着血迹的箭头,扔在阮太後脚下:“朕想这东西,母後应该认识吧?”
阮太後私养的弓箭营的兵士所用箭头,和侍卫禁军用的不同,是玄铁所制,能穿透人的骨骼,确保能将敌人一击即灭。
不过好在桓景玉所受箭伤未伤及筋骨和肺腑,加之白伯给的止血药粉,不仅有止血的功效,还能加快伤口愈合,他这才侥幸活下来。
若是这箭落在陆小小身上,後果会如何,桓景玉不敢想。
本想装作毫不知情,把一切都推给阮茵的阮太後,见事情被桓景玉识破,也不再装下去:“她不过是个有些姿色的宫女罢了,皇儿犯不着为了她连命也不要,替她挡箭,好在你无事,若有事母後该怎麽办,这大雍朝又该怎麽办?”
阮太後说完,见桓景玉面上冷意未散,试图说服他,“你若喜欢,母後给你找一个,不对,母後给你找来一群都行,大雍偌大的天下都是皇儿你的,想要什麽样的女子没有,何必为了她同母後置气?”
阮太後对桓景玉总是这般,不想要他留下的东西,她便会用别的东西诱惑他,让他放弃,以图满足自己对他的控制欲。
她误以为他喜欢慧娘时,说的是这套说辞,现在临到陆小小,她依然是这套说辞。
从前,桓景玉不想和阮太後正面冲突,饶是心中不满,面上却顺从,鲜少在她面前说不。
但这次,他不想沉默,他擡眼看向阮太後,眼中的冷意,比之深冬的天更冷上几分。
“在母亲眼中,任何东西都可以被代替吗,那兄长和父皇呢,母後又该拿什麽来代替他们?”
面对桓景玉森冷的目光,阮太後心中第一次生出惧意。
“你……你想说什麽?”阮太後声音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