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之死
阮茵喝下掺着药粉的茶,简单打扮一番便去了前厅。
见到端坐在椅上的桓景玉,她提裙拾阶走进屋中,柔声唤了句:“皇帝表兄,你这麽晚来是找茵儿的吗?”
桓景玉乜了她一眼,冷笑道:“果然阮府的人都很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那你可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何的?”
阮茵没有听出其中冷意,只当桓景玉当真是夸她,遂笑得更加灿烂,衬着她的嘴脸更令桓景玉厌恶。
她还恬不知耻道:“多亏了姑母细心调教,茵儿才会……”
她说话时,把耳边碎发挽至耳後,故意作出娇羞魅惑之态。
“是啊,真多亏了母亲,饶不是她,你只怕更加蠢笨。”桓景玉言语中透着不耐,显然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不想再同这恶毒的女子兜圈子。
阮茵闻言,正在垂首挽发的动作一顿,心中生出不好之感,她擡头看桓景玉,眼中似含着委屈的泪光,她问他:“茵儿是哪里得罪了表兄吗,你要这般说我?”
字字句句仿佛在告诉桓景玉,她的柔弱和无助。
若不是知阮茵本性之人,只怕会被她这样子所骗,可桓景玉却是知她的,他们一起长大,他对她知根知底,知她这惺惺作态下,有一副什麽样的恶毒面孔。
桓景玉起身走到她面前,冷眼看着她:“你当真不知哪里得罪了朕?”
男子的怒目中燃着熊熊烈火,看她时,像是要当场将她焚烧,要将这阮府也一并烧了。
阮茵吓得连连後退,不防碰到身後的椅子,跌坐在地,“茵儿……茵儿当真不知。”
桓景玉蹲身,用手掐着她的脖子,似要捏断,“朕是否对你说,不要再动她,你为何不听?”
阮茵愣了愣,才明白桓景玉在说陆小小,可这事她做得隐蔽,除了她和麻姑无人知道。
而麻姑久居太後寝宫中的暗室,桓景玉不会见过她,她自然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桓景玉。
毕竟整件事是麻姑主导,她若告诉桓景玉,岂不是自寻死路?
阮茵笃定桓景玉是在试探她,并没有证据。
所以她依旧嘴硬道:“皇帝表兄的话,茵儿谨记在心,怎会……”
桓景玉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让她说不出话来。
“你还要狡辩,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桓景玉此来便没打算放过阮茵,再留她,她还会死性不改,对陆小小不利。
阮茵觉得自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她用力掰桓景玉的手,拼着最後一丝气力道:“是有人让我这麽做的,不……不是我。”
眼前男子听了她的话,慢慢松了力道,放开了她。
钳制脖颈的手一松,阮茵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她没想到桓景玉竟真得会对他下死手,全然不顾及表兄妹之间的感情。
“快说,是谁让你这麽做的?”
桓景玉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吐出的话带着冷冷薄雾,同往日温润如玉的皇上,判若两人。
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表兄?
阮茵後知後觉,原来他在姑母面前都是装的。
“是麻姑……”阮茵道。
麻姑?
桓景玉没听过这个名字,正待要问她麻姑是谁时,阮茵的母亲张氏匆忙跑过来,见自己的女儿跌坐在地,眼角挂泪,她不明所以扶起阮茵问她:“好端端的,这是怎麽了?”
阮茵见母亲来,心头涌上委屈,扑靠在她怀中,哭起来:“皇帝表兄他……他欺负我。”
张氏见阮茵这般,心疼不已。
她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老爷命人告诉她,前厅有贵客来,让她先招呼着,不想一来,便见自己女儿被皇上欺负,张氏只有这一个女儿,因阮茵性子随她,她对她极其疼爱,容不得阮茵受半点委屈。
饶是皇上,也不能让她的女儿受委屈。
想到这里,张氏直接问桓景玉:“皇上这是把茵儿怎麽了,她为何哭得这麽伤心?”
张氏是後宅妇人,平日里掌阮府中馈,所管得是府中下人,结交的也是身份不如她的贵妇,人群中她总是最耀眼的,被人衆心捧月,吹嘘得不知云里雾里。
朝中不少人说大雍的江山以後会落到阮家人手中,这话经後宅妇人几番传递,落在张氏耳中,便更加得意,越发不把旁人放在眼中,就连此时的桓景玉站在她面前,她也毫不畏惧。
傀儡罢了,这以後的江山无论是她哪个儿子的,她都是太後,她为何要怕他?
有了这份没有自知之明的底气加持,张氏全然没有把桓景玉放在眼中。
不想,桓景玉却是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只冷眼觑着她怀中啜泣的阮茵问道:“麻姑是谁?”
“麻姑……麻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