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境
国不能一日无主,两日後,阮太後身体痊愈,桓景玉和她也该回大雍了。
桓景玉不舍离开陆小小,对陆小小叮嘱诸般事後,才翻身上马离去。
陆小小目送他的背影,湿了眼眶。
一旁的周然见状,上前递给她一方锦帕,没有说话。
陆小小和桓景玉的事,没有他多言的份,能留在陆小小身边帮她,他就很开心了,至于别的他未做多想,也不能多想。
陆小小没有接锦帕,擡手抹了眼睛的泪,努力挤出笑意道:“不知这一别,什麽时候才能再见?”
这话她似问自己,就似再问走远了的桓景玉。
当然,这话若是问桓景玉,他自然听不见,也无法给他回答。
临别前,他千叮万嘱她好好照顾自己。
南境地界,阴暗潮湿,常年下雨,除了瘴毒外,蛇虫鼠蚁更是数不胜数,若被咬了,不及时医治,有性命之忧。
考虑到这些,桓景玉把白伯留了下来。
正是明白桓景玉的用意,陆小小对他的愧疚更多了。
身为大国的帝王,他想要什麽样的女子没有,想要什麽样的皇後没有,可他偏偏愿意等她,甚至害怕她变心,百般缠着她要承诺。
想到这里,陆小小脑中出现两日前,桓景玉看她时幽怨的眼神,活脱脱的像一个怨妇。
不安,愠怒,还有几分若有似无的魅惑。
他生得俊朗,好看的凤眸中,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不平静,准确的说,是染上了一层欲,对她的。
从前的陆小小是看不懂这些的,可当两人心意相同後,有些东西桓景玉不说,她也能感知到。
他对她的不舍,他对她的担忧,他对她的思念。
那他也一定知道,现在的她在想他,从他转身那刻,她就在想他,想早些见到他,想闻他的气味,想亲吻他的唇。
但这一切,落在马车中,阮太後的眼中,只是陆小小惺惺作态的戏。
“也不知皇上被青禾公主下了什麽药,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也要来这里?”
嬷嬷想到在南境居住的这几日,就觉得浑身痒。
他们的皇上,养尊处优,宫廷琼楼玉宇,生活奢靡,每日所食,皆是山珍海味,所用是奇珍异宝,起居百人伺候,好过南境的艰苦环境千倍万倍。
可当皇上听说青禾公主有危险时,他却是什麽也不顾,连夜骑马来救她。
这不是薄情的帝王该做的事。
所以在嬷嬷看来,皇上应该是被青禾公主迷了心智。
见阮太後不说话,嬷嬷继续道:“这青禾公主不愧是巫女族的人,很是有些手段。”
嬷嬷跟阮太後来南境这几日,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圣主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献祭青禾公主,以获得长生不老,皇上和太後不合,也是因为长生之事。
嬷嬷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青禾公主身上居然藏着这麽多的秘密,甚至是有些邪乎。
她在阮太後身边伺候多年,对阮太後命麻姑炼丹药的事,她是知道的,不过对于药效,她未曾相信。
作为下人的她,对长生之事并不向往,她可不想一直这般,小心翼翼的伺候人。
她更不相信,一颗丹药有什麽神效。
圣主的事,她也有所耳闻,不过她同样不相信,什麽巫族,什麽献祭,对她来说更是天方夜谭。
可直到,桓景玉不顾安危来救陆小小,她的想法了改变,现在她又看见,桓景玉走後不久,另一个男子凑到陆小小身侧,二人模样亲昵,她有些相信了。
相信陆小小是有巫术的。
不然为何这麽多男子听她驱使。
想必除了皇上和这男子外,青禾公主还迷惑了别的男子,说不得还和别的男子有了首尾。
若当真是这般,她们皇上岂不是……
思及此,嬷嬷心头一惊看向阮太後:“太後当真要这样的女郎做未来的皇後?”
她能看出来的,阮太後也一定能看出来。
这青禾公主,对他们皇上只怕不是真心的。
可那日在宅院时,阮太後的样子可不像似在作假。
她把紫玉手镯给了陆小小,还亲切唤她乳名,嬷嬷可从未见过阮太後对哪个女郎这般热络过。
就算故去的安平君主,阮太後也鲜少给她好脸色,更莫说代表着未来皇後身份的紫玉镯。
闻言,阮太後冷笑起来,她注视着不远处的女郎,眼眸中有嬷嬷看不懂的森冷。
“她怎麽配做我儿的皇後,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听了阮太後的话,嬷嬷觉得马车中瞬间冷了几分,不觉打了个寒颤。
她果然还是那个阮太後,狠厉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