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着他
“公主,这样是行不通的,老夫做火药做了几十年,早已技艺娴熟,户部开山建道之事,多交给我,他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懂得这些,您该听我的。”
从大雍来的火药师,除了那脸上有疤的男子外,其馀四人都不是善茬。
这几日因周然要加长引线的事,一直在和陆小小纠缠。
陆小小敬他们不远千里而来,是以并未对他们说重话,但同时她觉得周然的办法可行,也在据理力争,“虽说你们是老师傅,听你的没错,但凡事都有例外,有时候也该尝试新办法,若周然的法子可行,日後开山时,说不得就没人会受伤……”
其中一人听了陆小小的话,腾地站起来,似吃了火药般,面上盛满怒意,他打断陆小小的话:“公主的意思是,以往开山中死人之事,都是我们技艺不精引起的?”
很快又有另一人附和:“开山死人是常事,与我们何干,再说了死的都是些乞丐,值几个钱。”
说话之人面上轻蔑,似乎在他眼中,乞丐的命就不是命,而眼前的南境百姓,衣衫褴褛,所居破屋烂瓦,比大雍的乞丐还不如。
陆小小见他这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只觉心间有针扎着疼。
“对啊。”又有一矮个道:“不让那些乞丐卖命,难不成还要我们来卖命,公主可知我们这双手值多少钱,没了这双手只怕……”
不想那人正在自擡身价时,脖颈间突然一凉,吓得他慌忙道:“公……公主这是何意。”
“何意?”陆小小冷笑看他:“我想看看你这条命能值多少钱?”
“饶命啊,公主,是小的妄言了,是小的错了。”矮个男子浑身颤抖,眼中写满恐惧。
“错了?”陆小小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匕首在他脖颈间游走:“错在哪里?”
其馀三人,见陆小小动了杀意,面上的气势,犹如烈火遇到兜头而下的冷水,瞬间熄灭,话也也不敢说,只虚站着双腿颤抖。
“你说啊,告诉本公主,错在哪里?”
听着陆小小近乎嘶吼的声音,靠在椅背上翘着二两腿的疤痕男子,缓缓地开了口。
“公主,这种人还是杀了好,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矮个子男听了他的话,面色变得更加难看,毫无血色的脸,黄得如同符纸,像刚死不久的人。
他对疤痕男道:“你我是同行,你又比我好在哪里?”
说道这里,他指着疤痕男对陆小小道:“公主,杀他,做我们这行的,哪个人手里没有几条人命,说不得他害死的人更多。”
陆小小顺着矮个子男看向疤痕男,此时他正目不转睛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件不可或缺的东西,眸中透着欢喜。
陆小小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收回目光,然後对矮个子男道:“放心,杀了你,我再杀他……”
她的眸光从疤痕男身上掠过,落在站着的另外三人身上,“他们。”
不想,她话音刚落,做在椅上悠闲自得的疤痕男站了起来,他走到陆小小身侧,擡起掌心抚在她的手背,在她耳边轻语:“我可不想死在公主的刀下。”
他的声音似被硫磺熏过,有些嘶哑,又有些慵懒,吐出的气息灼得陆小小耳珠发红。
周然见疤痕男举止无礼,想要上前拉开他,不想他却得寸进尺,朝陆小小走进一步,将她全然笼在怀中。
“你想做何?”
陆小小能清晰的感受他周身的炙热,想往一旁挪步,却被他有力的臂膀禁锢,动弹不得。
陆小小怒不可遏擡头看他,槽牙紧咬道:“你若再这般无礼,我……”
“你什麽?”疤痕男俯身平视她,言语中透着逗弄。
“当然是先杀了你。”
陆小小说着,把匕首指向他:“若你不想死就赶紧离我远一些。”
矮个子男见抵着自己脖颈的匕首被拿开,以为自己没事了,也因着方才疤痕男怂恿陆小小杀他,为报仇他在一旁蛊惑道:“公主快杀了这登徒子,别叫他污了你的……”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下一刻,便被人抹了脖子。
疤痕男擡手替陆小小挡住喷洒出来的鲜血,然後用衣袖把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净後,将匕首还给了她。
“公主,面对这种人时,就不要心慈手软,能杀一个便杀一个,能杀一双便杀一双。”
旁边站着的三人哪里见过这种场景,在疤痕男看向他们之前,早已吓得屁滚尿流,跌坐在地。
待陆小小回过神时,疤痕男已经坐回的位置,翘着二郎腿,像什麽都没发生过般,品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