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怀中的阮茵说话断断续续的,似乎哭得有些泣不成声。
“皇上,再怎麽说,茵儿也是你未来的皇後,你为何……”
“闭嘴。”桓景玉打断张氏拿乔的言语,“她好像不对劲。”
张氏顺着桓景玉讶异的眸光看向怀中的阮茵,这才发觉她方才不是在哭。
“茵儿,茵儿……”
张氏想要扶起阮茵,却看到了可怖的一幕,阮茵口鼻出血,双眼圆睁,在她把她扶起的那刻,直直朝後倒去,重重摔在地上,没有了气息。
*
城西的小院里,躺在榻上的陆小小陡然睁开了眼,分明极冷的天,她的额头却冒着细密汗珠。
因陆小小受伤,芷兰为了照顾她,也宿在了她的屋中。
听见陆小小的动静,芷兰借着月光来到她身边,抚着她的脊背问:“娘子是又做噩梦了吗。”
“太医不是说娘子的毒已经解了,为何还会这般,不若明日,我去外面找个大夫来替娘子瞧瞧?”
陆小小待心跳平息後,出声道:“不用了,和毒无关。”
“和毒无关,那和什麽有关,之前娘子可不会这样。”芷兰不解道。
闻言,陆小小摇了摇头,她也不知为何近来总做噩梦。
梦里母亲一身血污,站在镜子前,问镜中的自己,“你为何要杀我,我和你无冤无仇。”
镜中之人和母亲的表情完全不一样,母亲痛苦不堪,而镜中人却在笑,笑着渗人,叫人头皮发麻。
“为何,因为我和你长了同样的脸,可他为什选你而不选我?”
“为什麽,为什麽?”
镜中人凄厉的嘶吼,让陆小小心有馀悸,她看了看外面的月色,问芷兰:“兄长出发几日了?”
芷兰掰了掰手指,道:“玉蝶说君主是二十一出发的,眼下是二十五,出发有四日了。”
说到这里,芷兰担忧道:“君主此来肯定是抓你回去和亲的,要不然我们现在就逃吧?”
去岁陆小小从辰国来大雍,未给兄长留下只言片语,他是如何得知她在大雍京城的?
莫非是有人故意给他透露了消息?
想到这里,陆小小道:“不了,饶是兄长不来找我,我过些时日也要回辰国。”
她要弄清,母亲到底是因何而死,而那日在西市遇见的黑衣妇人又是谁?
“君主再送你去和亲该怎麽办?”芷兰道:“大雍的皇上可不是好东西,你若嫁给他,只怕……”
“他不是这样的人。”陆小小笑着打断芷兰的话:“他是个好人,要对辰国不利的人,是他的母亲,阮太後。”
“娘子是如何得知他是好人的?”
芷兰也觉出些异样,自从她们娘子从大雍的皇陵回来後,再也没骂过大雍的皇帝了。
“听说的。”陆小小道:“听‘文瑾’说的,我相信他。”
说起“文瑾”,陆小小莫名有些担忧,他这两日没来看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
太後的寝宫中,张氏哭得撕心裂肺,她膝行至太後脚边,扯着她的袍角:“太後娘娘,您可是看着茵儿长大的,她现在没了,您可要为她做主啊。”
他身後的阮焘看不下去,对她道:“你胡说什麽,做主,做什麽主,你不要命了?”
阮焘说话时,不时拿眼去瞟桓景玉,仿佛是想告诉所有人,阮茵的死和桓景玉脱不了关系。
桓景玉见此,是不在意,他只站在一旁看着,看阮家人,到底要说他些什麽,要如何把阮茵的死归咎到他身上。
阮荟见阮焘扯不动张氏,也上前假意帮忙,口里却是小声道:“母亲,算了吧,皇上不喜欢茵儿,是茵儿的命苦,怨不得旁人。”
他说着,装模作样,用袖子擦拭眼角泪水,又去看阮太後:“姑母,不怪皇上,是茵儿配不上陛下。”
阮太後被阮家人搅得头疼,想要安抚他们,却还未等她开口,张氏又哭嚎起来。
桓景玉听着这些人的话,倒是无所谓,他身侧的裴莫听不下去了,对阮荟道:“世子慎言,安平郡主因何而死,你们恐怕最清楚不过了。”
闻言,阮荟拭泪的手顿住,觑眼看向裴莫:“裴大人这是何意?”
“何意?”裴莫嗤笑:“世子莫非忘了,是你让人在安平郡主茶水中下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