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冲出院门,唐婧姝就被眼前的阵仗钉在了原地。
一个头梳得一丝不苟,穿灰布褂子的妇人,手里攥着根棍子,正叉着腰往院里叫骂。
唾沫星子随着她的声音溅在地上,引来不少街坊邻居驻足围观。
“把那个姓唐的狐狸精给我叫出来。”
妇人的嗓门又尖又利。
“你们部队的领导安的什么黑心肝?把个资本家小姐往我儿子身边推,是想毁了我们韩家是不是?”
郑晓敏哪里见过这个阵仗,此时脸涨得通红。
“韩婶你误会了,没人要毁了秋远。”
“更何况小姝是个好姑娘,秋远也愿意……”
“愿意?他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
妇人猛地把手中的棍子往地上一戳,出“咚”的一声闷响。
“那可是资本家的小姐!”
“以前穿金戴银,现在走投无路了,想赖上我们家秋远,找个靠山当长期饭票!”
“别看我没读过书,但我脑子不糊涂。”
“我家秋远要是被她这个资本家小姐赖上了,这辈子升官都无望了。”
“说不定还得被赶回家种地。”
“用一个狐狸精毁我儿子一辈子,你们真是太歹毒了。”
“我要去京城上告,你们都是阶级敌人,人民军队里有坏人呀……”
那妇人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开始拍着自己大腿哭嚎。
唐婧姝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那人面前,不卑不亢的说道。
“这位婶子,你要是不同意这门婚事,大可让韩秋远同志来跟我分手,没必要闹得这么难堪。”
此话一出,妇人突然止住了哭声,眼神像淬了冰似的盯着唐婧姝。
“难堪?”
“难堪的只有你自己吧!”
“长得妖里妖气的,站在这里给谁看呢?”
“我儿子可是军人,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你一个资本家的娇小姐也配得上他?”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
这些话就像巴掌似的甩在唐婧姝脸上,火辣辣的疼。
而此时,周围的议论声肆无忌惮的大了起来。
“前两天大闹周营长的婚礼,我以为她回去了,没想到出了那么大的事居然还有脸皮留下来?”
“听说她被招待所给赶出来了,没处可去这才赖在王长家,郑主任又是个热心肠,三言两句就被这个小丫头给忽悠了。”
“赖着不走原来是想攀附个军官当军属,资本家小姐果然打的一手好算盘。”
“我呸,大院里有这种人真是咱们的耻辱。”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唐婧姝的心里,但她并没有哭,而是稳定住心绪,开口说道。
“这位婶子你可能不了解情况,韩秋远同志是在清楚我所有事情的情况下才和我见面的。”
“而且他还明确表示,不会在意我的出身,我们这才开始谈婚论嫁……”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妇人又狠狠的啐了一口。
“我呸!”
“就你这副长相,哪个男人见了不迷糊,当然是你想听什么,他们说什么了。”
唐婧姝:“那只能怪你儿子意志不坚定,经不住考验,与我何干。”
那妇人被她这句话给噎住了,愣怔了片刻后不知该怎么回击。
于是撸起袖子上前一步抓住了唐婧姝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