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八年。
农历五月初八。
一个宜嫁娶的黄道吉日。
可新娘唐婧姝却砸破了招待所的玻璃窗,从二楼窗台上跳了下去。
她身上只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睡裙,趿拉着拖鞋一路狂奔。
她着急去结婚。
但是当她冲到礼堂门口,却听见里面热闹非凡,还夹着“新娘子”这三个字。
唐婧姝挤进人群。
就看见她的新郎正在结婚。
那个原本在今天要跟她结婚的人,此时正在跟她家里的小保姆抱在一起。
“砰!”
沉重的木门被唐婧姝推的撞在了墙上,出震耳的巨响。
喧闹声戛然而止,满屋子的人齐刷刷转头看来。
周鸣轩的背影猛地一僵,缓缓转过身时,脸上的笑意碎的七零八落。
他怀里的姚宝琴抬起头,看到唐婧姝的那一刻,吓得往他身后缩了缩。
在众人惊愕、疑惑的目光中,唐婧姝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般一步步走到了台前。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周鸣轩就率先了难。
“唐婧姝你怎么现在才来?”
“平日里懒散任性也就算了,今天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还能迟到?”
“而且还穿的这么邋遢不修边幅。”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要不是有宝琴帮忙,你知道我会有多难堪吗?”
见他一副恶人先告状的架势,唐婧姝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见不到我的人就找人替嫁?”
“周大营长,你觉得这解释合理吗?”
“见不到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应该先去找人吗?”
“我就住在招待所,出了大院的门左转五十米就到了。”
“请问周营长是腿瘸了还是眼瞎了,走不到吗?”
可能是没想到一向温柔软弱的唐婧姝会反击,周鸣轩一时竟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周母杨兰花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唐婧姝你在胡闹什么?”
“婚礼迟到本来就是你不对,如今又在这里大吵大闹让你男人下不来台,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资本家的小姐真是没教养,应该把你下放到农场好好改造一下。”
唐婧姝见状,非但没被她的气势震慑住,反而往前逼近半步。
“教养?”
“就凭你也配跟我谈教养?”
“当初见我们唐家家大业大,又只有我这一个独女,就仗着祖辈的恩情,厚着脸皮要跟我家结亲。”
“现在见我父母去世,家产被清算,就想悔了这门亲事。”
“可碍于你儿子的前途,你不好明说,就跟我玩阴招。”
“先以介绍信到期为由,在结婚报告还没批下来的情况下匆匆忙忙的办婚礼。”
“而后又找人在我杯子里下安眠药,拿走我的行李,锁上我的房门。”
“最后等我现的时候,你们生米已经做成熟饭,我这哑巴亏吃的都没地说理去。”
“既不用娶一个成分不好的资本家小姐过门,还不用被人骂背信弃义。”
“你们周家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心里的盘算被当众揭穿,杨兰花被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扬起巴掌刚要打下去,周鸣轩立即压下了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