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姚怀义说完不给衆人往深探究的机会,转而公布各人去向。
为起到历练效果,分派的铺面分散至河东府各县,且都是商行名下经营一般,积弊待整的铺子。
季灵儿如愿分到曹县秦家名下的广兴票号,隐隐觉得是秦劭有意帮她,嘴角刚翘起一抹弧度,又听闻梁宸也是此处,瞬时凝住。
同梁宸一组,岂非所有行动都暴露在梁守正眼皮底下?
她想不明白秦劭如此安排的用意,难不成那日她绝情的话把人伤得狠了,近段时间面上装洒脱和她保持纯粹师徒关系,实际暗暗记仇,借机给她添堵?
转念又想,记仇报复是她一贯作风,他应当不至于。
姚怀义合上手中名册,道:“分派已定,不得更换,有异议者可去找你们师父询问。”
秦劭思量周全,弟子们没有不满意的。
许是她凝重的神情太明显,姚怀义特意点名问:“季凌有难处?”
“没有。”季灵儿勉强弯出笑容。
话都说绝了,二人好不容易回到最初时的状态,她不想私下去他面前争辩什麽,也不合适再私下找他,见招拆招罢。
“那便好,”姚怀义点点头,对衆人道:“你们往後要有一大段日子不能聚在一处,今儿中午我做东,请大家吃饭听曲,如何?”
衆人哄然叫好。
姚怀义:“丰乐楼,你们只管尽兴,花销记在我账上。”
林起问:“您不同去吗?”
姚怀义摆手笑道:“不了,家中管得严。”
他惧内的传闻早有流传,此刻一句自嘲,逗得衆人前仰後合。
说笑过後,有弟子不安地问道:“那。。。。。。师父知晓吗?”
姚怀义意会:“放心,他知不知晓都不会说什麽,更不会去搅扰你们,另外我做主多准你们半日假,痛痛快快耍一场!”
丰乐楼。
有过一次聚会偶逢师父的经历,弟子们格外谨慎,每每出来聚总要先探看隔壁,这次也不例外。
楼里丝竹管弦不绝,舞女裙裾翻飞,舞过一曲又一曲,酒酣兴尽,季灵儿正托腮发呆,忽闻一声惊呼。
“快看,那是不是师父!”
她睁着迷蒙的眼循师兄所指望向楼下,果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往外走。
秦劭本就是难得的俊朗人物,举手投足自有一番卓绝气度,如雪松孤立寒山,十分惹眼。
虽只是背影,熟悉之人皆能一眼认出,唯一令弟子们犹疑的,是他身旁跟着一位水蓝衣裙,身形窈窕的女子,二人并肩,女子偶尔侧脸看他,脸上挂着浅笑。
“莫不是姚师父口中说的新师娘?”
“小师弟可识得?”
季灵儿约莫认出是在云家有过一面之缘的柳氏,但她摇了头。
“你不是师父义子吗?这样的大事都不知晓?”
熟悉的场面,恍惚回到年後那次相聚,同样把酒言欢,同样好奇地打听师娘,师兄们脸上的神情与当初何其相似,独独她的心境大不相同。
原来时过境迁,是这般体验。
季灵儿涩然一笑,淡淡道:“他的私事,我无从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