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确实生了,新闻里说是“因涉土地违规正在协查”。
还有“李达康将施压要求放行”,也一字不差地应验了。
她忽然想起半年前的一个晚上,孙连城喝多了酒,靠在阳台栏杆上说:
“我要是能重来一次,一定不会让事情变成那样。”
当时她以为他在感慨仕途蹉跎,现在想来,那话里藏着别的意思。
她起身走进卧室,在床头柜抽屉里翻找。
里面有一本家庭相册,翻到最后几页,夹着一张医院检查单。
那是去年体检的结果,写着“轻度焦虑伴睡眠障碍”。
医生建议休假调理,但他第二天就退回了请假条。
她盯着那张纸,眼眶慢慢红了。
原来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是他背的东西太重。
傍晚六点半,门锁转动。
她坐在客厅没动,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进门换鞋,动作如常,可当视线落到茶几上那页纸时,整个人僵住了。
他抬头看她,眼神里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被揭穿后的平静。
“你什么时候现的?”他问。
她没起身,也没说话,只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鬓角,那里有几根白特别显眼。
“你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什么。
他站在玄关,公文包还挂在肩上。
片刻后,他解下包放在地上,慢慢走到沙对面坐下。
“是真的。”他说,
“我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孙连城。我来自另一个地方,一个还没有生这些事的地方。”
她低头看着那页纸,手指摩挲着边缘的裂痕。
“那你为什么要留下来?为什么不走?”
他没立刻回答。
窗外有孩子放学回家的喧闹声,楼下自行车铃铛响了一下。
“走了,谁来拦他们?”他低声说,
“丁义珍要是跑了,多少人会受害?
赵瑞龙的钱要是洗出去,大风厂那些工人怎么办?
李达康可以推责任,我可以装不知道,可我知道之后……还能当没看见吗?”
她抬起头,眼里有泪光。
“可你不是该经历这些的人。”
“是啊。”他苦笑,“可现在我已经在这条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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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想到什么,站起身快步走向书房。
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瓶,是他最近常吃的安神片。她把瓶子放在茶几上,声音微颤:
“你每天吃两粒,有时候三粒。疼吗?夜里睡得着吗?”
他望着她,摇了摇头:
“睡不着的时候,就在想下一步怎么走。一步错,全盘皆输。”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滴在纸上,晕开了一个字的末尾。
两人陷入沉默。
过了很久,她低声说:“你不能再一个人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