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车驶离机场十分钟后,指挥中心的通讯频道里传来驾驶员的声音:
“前方路口临时管制,交警设卡检查,预计延误五分钟。”
孙连城盯着屏幕,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他没有抬头,只说了一句:
“通知交警支队值班领导,调取该卡点任务来源,三分钟内回复。”
技术员迅操作,几秒后报出结果:
“指令来自市局交通科,但签人不在值班名单上。”
“屏蔽掉。”孙连城语气不变,
“派两辆便衣车绕行主路,提前抵达技侦中心待命。
如果那辆车十分钟内没进院门,立刻启动b级应急预案。”
命令下达后,他转向另一侧的技术监控屏。
保险柜已被装入防磁箱,内部温差读数依旧微弱波动,像一颗埋在暗处的心脏还在跳动。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存储设备。
丁义珍不会把证据留在明面,更不会让人轻易得手。
那个冷笑不是失败者的癫狂,而是猎手看到陷阱被触时的确认。
他拿起对讲机:“审讯室准备好了吗?”
“侯处和季检已经到位。”通讯员回应,
“丁义珍仍在观察室,喝水,未说话。”
“把问题递进去。”他说,“先问第一个,
他最后一次联系周主任是什么时候。”
画面切换到审讯室内部。
单向玻璃后的房间里灯光均匀,丁义珍坐在铁桌一侧,双手交叠放在桌面,水杯搁在一旁。
门开时他抬起眼,看到走进来的两人,嘴角略略一动,像是认出了谁。
侯亮平穿黑色夹克,步伐沉稳,落座时不看对方,直接打开文件夹。
季昌明随后坐下,神情平和,手里捏着一支笔,轻轻点了点本子封面。
“我们不绕弯子。”侯亮平开口,
“你和机场调度科周主任,最近一次通话是什么时间?”
丁义珍没动,也没答话。他只是慢慢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又放下。
季昌明轻声道:“你不回答也可以。
但我们已经调了基站记录,只要你打过电话,就有痕迹。
你现在不说,等我们查出来,性质就不一样了。”
丁义珍放下的杯子微微偏斜,杯底与桌面接触出轻微“咔”声。
镜头拉近,捕捉到他右手食指再次触碰杯沿。
一下,停顿。
两下,再停顿。
第三下,稍重。
孙连城盯着屏幕,眼神不动。
他已下令将这段视频单独截取,送往编码分析组。
但他心里清楚,这动作有目的,不是随意为之。
“再问第二个问题。”侯亮平声音抬高半分,
“‘o’这个日期,除了是你儿子出国的日子,还有什么别的意义?
有没有关联某个账户、某次交易、或者某个密钥?”
丁义珍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直视侯亮平,然后缓缓摇头。
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接着,他左手抬起,拇指从唇边抹过,掌心朝上摊开,像展示空无一物的手心。
和之前一样的动作。
重复,却不冗余。
孙连城忽然道:“回放刚才他摇头的瞬间,放大面部肌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