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救人
顾清辞没半点背後说人的尴尬,反倒一打扇子将簌簌落下的叶子拂去,仰头便骂:“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在这里拿长姐的树撒气。”
“长公主的芳菲园我又不是第一次来,掉几片叶子又没什麽。”
话虽这麽说,苏瑾泽还是从树上跳了下来,不再折磨那可怜的树,反倒是拍了顾清辞一掌。
两人是自小的冤家,这般行事不过小打小闹,楚袖自然不会在意。
相反,苏瑾泽在这里,那路眠岂不是……
苏瑾泽和顾清辞互损几句,也便找楚袖评理。
哪想楚袖早就足下生风,不知跑到什麽地方去了,两人也只好作罢,相看生厌地各自寻了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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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是猜到路眠的行踪,她也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她尚且不明所以,路眠却已经唤了她一声。
“今日楚姑娘路过,见这人形容狼狈地匍匐在地上,上前一看才见得这人多处重伤。”
“我是楚姑娘请来帮忙的。”
三两句定下了说辞,楚袖也只能上前虚扶着那男子,顺带着将裙摆在他身上蹭了几下沾上血迹。
见她身上也有了痕迹,路眠这才换了种方式,拎着人的手架在肩上,两人往客院去了。
因着苏瑜崖身子骨不好,这次到芳菲园里也随行了几位府医,包扎治伤自是不在话下。
只是在长公主宴上发生这种事情到底不美,最好是躲着人来。
但芳菲园虽大,可这次宴请的人多,一路走过来难免会撞见几位。
楚袖先前便用锦帕遮了那男子眉目,有人问起怎的如何狼狈便说这人一不小心从树上滚了下来,落在了石头上摔断了腿。
腿确实是摔断了,只不过到底是摔断的还是路眠一路拖着走撞到的就很难说了。
请示过长公主,便有一位府医过来诊治,又是把脉又是扎针,折腾了个把时辰才把人收拾得勉强能看了些。一身脏污衣服换了下去,面上血渍也被一一拭去,露出一张稚嫩的脸来。
按府医所说,此人除却摔断了一条腿外,还撞断了三根肋骨,左手扭伤,许是落下的过程中还撞到了什麽东西,裸露在外的肌肤均有不同程度的刮伤,留下大片大片的红痕。
伤势称不上过重,但都是熬时间的伤,没有大半年是别想恢复的。
楚袖将府医所说一一记下,路眠则是拿了药方骑着马回城里去抓药了。
芳菲园里药材不少,但总归还是缺了几味,为了不耽误治人,路眠也便回去了,留下楚袖并几个丫头守着这人。
之前楚袖遣了人告知柳臻颜自己有事先走,如今也不好再出现在人前,只好在外间看丫头们忙进忙出。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暮色沉沉,药材煎煮後熬成三碗浓黑的药汁,便是离着几步远都能闻到刺鼻的苦味。
那人还昏迷着,丫头们怎麽喂都喂不进去,反倒又误了新换的衣裳。
楚袖下意识地要喊路眠,奈何他人不在,也只能自己上了。
她掐起那人两颊,用木筷撬开他的嘴,三碗药便这麽灌了进去。
这一套动作做下来,也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可见这位姑娘常做这样的事情,以至于手丝毫不抖,三碗药汁灌下去,连一丝都没洒出来。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是滚烫温度,也就顺手将丫头手里拿着的冰凉帕子敷了上去。
这人已经烧了足有一个时辰,嘴唇干得起皮,人也烧得不大清醒,时常迷迷糊糊地说些什麽。
只是声音太小,满屋子的人都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麽,只能等他稍清醒些再问。
楚袖依旧坐在外间,思考着这人的身份。
按路眠的说法,他本来在树上歇得好好的,这人从天而降砸断了好几根齐腰粗的树枝落到了地上,身上衣衫瞧不出什麽花样,除了一根银螺簪外,并无其他证明身份的物什,来历实在是有几分可疑。
路眠方才将那根银螺簪送来,她这才有空仔细端详一番。
簪子没什麽特殊,簪头处旋成海螺模样,通身并无接口处,也不能旋开置物,是根一体的簪子。
簪尾处倒是沾了些许赤红,她用帕子擦拭了几番,又仔细观瞧,发现这赤红原是女子口脂,且是近段日子京城中颇为流行的款式。
京中用这口脂的女子没有数万也有上千,以此为线索未免有些大海捞针。
最重要的是,芳菲园紧挨着的这座山可是京城地界有名的险峰,陡峭难攀,少有人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