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妈妈工作忙。”
云乐问完以後就没再说话,她对白澈向来没什麽防备,坐在副驾上低头看手机,是不是看两眼窗外,出了市区以後终于发现不对劲。
她问:“这是往哪走?”
“现在发现是不是有点晚?”
白澈声音里带笑,不同于往日温和示人的笑,这次连眉角都染上了几分和颜悦色。
“听说珘湖的夕阳很漂亮,想看吗?”
“现在说不想看是不是有点晚?”
春分已过,六点多太阳还没有落山,馀晖倒映着波光粼粼的湖水,给湖面描摹着浓厚的橙黄色,微风拂过影影绰绰,岸边垂柳婆娑,鸟鸣声不绝于耳,确实是风光大好。
“乐乐。”白澈道。
“嗯,”云乐问,“怎麽了?”
“你之前和我说,”白澈看向湖面,眉眼温和,“让我可以考虑考虑于和满,我还没有回答你。”
“那你想说什麽?”
“我心有所属,在一起太不负责。”
他说的很不合时宜,云乐也没想过会听到他的答案,闻言怔住,笑笑没有说话。
二人并肩走在环湖栈道上,珘湖的湖水深,用木制栏杆围了起来,上面挂着个禁止翻越的牌子,走走停停到浅水区,有几个孩子正在岸边捞鱼。
大概是收获不浅,一群小孩围在一个桶前面,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有个说要拿回家里让妈妈给他炖了吃,另一个哭着说这是他的宠物不能吃,然後就着归属权的问题又吵个不停。
“我给你找了个律师,是我大学同学,毕业以後专攻知识産权领域,水平可以放心。”
白澈找的人云乐自然很放心,就目前来看,着是为数不多的办法了,虽然时间可能会长一点,但法院的判决更有公信力,起码比聊天记录更让人信服。
“时间可能会很长,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但是乐乐,其他人的看法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清清白白。”
云乐有点累了,在湖边找了个公共座椅坐下,她擡头问:“我真的清清白白吗?”
“当然。”白澈说。
“是不是你把我想的太好了,”云乐指指自己的胸口,眼神平和,“白澈,我远远没有你想的好,我会想如果丹青这个人不存在就好了,如果我妈不拖累我就好了,如果我可以心安理得地利用我爸就好了。”
白澈坐下:“但你没有,乐乐。”
云乐侧目看他。
“你当然可以不计後果地和丹青相互指责,我们有强于他的资本和公关团队;你也可以不对你妈那麽上心,过好自己的生活;你甚至可以天经地义地利用你爸,毕竟他有过照顾你教育你的义务,但你没有。”
“我将来未必不会。”
“你只是太累了,乐乐。”
没几天,白澈总算是知道自己那份不详的预感是从哪里来的了,自从聊天记录被爆出来丶剧组割席以後,这件事在网上的热度就居高不下,但这些仅仅是在网络虚拟空间的发酵,很快就蔓延到了线下——云乐被人开盒了。
所谓开盒,就是把普通人的各种隐私信息挖出来,比人肉搜索挖的更深。虽说他们的反制动作已经很快,在几个小时以内已经联系了各大平台封闭了关键词,查到了开盒人的ip地址并且报警,但浅层网络之下的信息传递根本就封不出,尤其是,云乐是云程啓的女儿。
当初云中集团的掺和终于有了眉目,它不是犯蠢,纯粹是为了包庇自己董事长那个蛮横无理的公主。
【我总算知道之前云中集团为什麽发癫了,原来是公主驾到,董事长发话了谁敢不听,到底是谁说青溪是苦命乙方的,人家明明是甲方中的甲方。】
【有一说一,剧组无妄之灾。】
【心疼我觉斟宝宝。】
【开盒真的对吗我请问呢,现在青溪的个人信息网上都传遍了,再怎麽样她也才二十多岁啊。】
【笑死我了,且不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云中集团的小公主用得着你维护,你不看看人家二十岁什麽样?】
【也未必吧,她爸妈不是离婚了嘛,而且我看她妈妈好像在住院,如果是为了挣医药费我能理解。】
【理解啥啊,你知道她爹是谁吗,看清楚了好吗,正儿八经的云家大小姐,可能为了医药费愁吗?】
【呵呵,还有人不知道有钱人家的孩子学艺术是因为什麽吗,查查吧,云家未必清白。】
接连几天,云乐的手机都被打爆了,只要开着机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电话打进来,她把电话卡拔了,一个都没有接。但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因为她人在燕城,所以这件事在燕城的影响尤其大,她偶尔半夜睡觉的时候都有人来敲她的房门,伴随着成年男性的骂声,异常瘆人,让她难以无视,报警後也因没有监控等等原因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