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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痕（第2页）

第二天在学校，她以“要集中精力冲刺”为由，要求调换了座位。

段泽延看着她和学习委员成为新同桌，看着她将自己曾经的位置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他们之间那些默契的时光从未存在过。

“怎麽回事？你们吵架了？”周浩轩课间凑过来，压低声音问。

段泽延摇头，目光依然追随着前排那个背影。她正在和新同桌讨论问题，侧脸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他想起昨天分别时她的眼神，那种闪躲和慌乱，不像是全然无动于衷。

放学後，段泽延在校门口等她。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他撑着伞，看着她从教学楼里走出来。

“谈谈。”他拦住她的去路。

姜玧儿看了一眼身旁的同学，低声说：“没什麽好谈的。”

“就五分钟。”

她最终还是跟他走到校门外的小巷。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细密的声响。

“为什麽躲我？”他开门见山。

姜玧儿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我没有躲你，只是觉得这样对大家都好。”

“因为陈桉？还是因为别人的眼光？”

“因为现实，段泽延。”她擡起头，雨水打湿了她的刘海，眼神里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清醒和疲惫，“我们不是一类人，你的世界和我不同。就算我们一起考上北大，又能改变什麽？你终究要出国，要接手家族企业，要走一条被规划好的人生路。而我呢？我只有拼命学习这一条路。”

“这就是你对我们之间的定义？”段泽延感到一阵刺痛，“你认为我看重的只是学习？”

“我不知道你看重什麽，就像你不知道我真正害怕什麽。”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我害怕习惯你的存在，害怕依赖你的帮助，更害怕有一天你会发现，我其实配不上你这麽多的关注。”

雨越下越大，巷口有同学经过，好奇地看向他们。

姜玧儿後退一步，脱离了他的伞下：“就到这里吧，段泽延。我们都专心备考，别再为这些事分心了。”

她转身跑进雨里，单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段泽延站在原地，雨水打湿了他的肩膀，他却浑然不觉。他想起未名湖畔那个夜晚，她问他“那你觉得应该怎麽做”。

现在他有了答案——无论时机对不对，他都要让她知道，她值得所有的关注，她配得上他全部的心意。

但首先，他必须解开她心中的结。那个关于家世丶关于未来丶关于他们是否是一类人的结。

而此刻的姜玧儿，在转过街角後放慢了脚步。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流进口中，又咸又涩。

她从书包里拿出那张未名湖的明信片，边缘已经被雨水浸湿。那句“希望明年秋天，我们能一起在这里看银杏”变得模糊不清。

也许有些约定，注定只能停留在希望的阶段。就像青春期的爱情，美好却脆弱，经不起现实的轻轻一碰。

她把明信片对折，再对折，塞进路边的垃圾桶。然後抹了把脸，继续向前走去。

雨幕中的城市模糊不清，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和那个不确定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