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疯子!
“诶,我在这儿!”
沈香龄一身丫鬟打扮,她趴在墙头挥手。
在巷子里,卫骁骑在马背上翻了个白眼,轻擡下巴让卫宇去接人,他二人的身後还跟着一辆马车。
很快卫宇护着沈香龄落地,沈香龄赶忙拍了下衣袖的灰尘。
为这次出逃,她早观察好了位置,哄着明礼去取东西,再借口让人搬来凳子说自己要在外头乘凉。好不容易找了处角落垫在矮石攀上墙头,沿着墙壁爬到屋檐上。
幸而她早同卫骁约定过要在谢府接应。
“快走快走,不知情况如何了!”
马慢悠悠地踏了两步,被卫骁拽回来:“来得及。”他道,“去马车上吧。”
沈香龄:“好。”
走了足足两个时辰才赶到曲江池,沈香龄跳下马车,她今日是扮作卫骁的侍女。卫骁将马鞭递给卫宇,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红色官服,沈香龄瞧着别扭极了。
这麽五大三粗的人突然打扮起来,真真是奇怪死了。
但她今日格外识趣,没有丝毫调侃之心。此时已过正午,卫骁领着沈香龄进了曲江池,卸下武器後这才被允许进入。
殿外,卫骁对着内侍道:“皇上呢?”
内侍看着紧闭的大门,躬身回道:“回卫侯爷,皇上此时在殿内与谢大人丶谢翰林与闻状元正在商量要事,不便见人。”
这就已经开始了?
卫骁不动声色地走过殿门,踱步到开着的窗边。内侍拂尘一抖,吓得压低声音:“哎呦,卫侯爷您…怎麽能偷听呢?这这……”话还没说完,被卫骁嫌弃烦一把推开,内侍差点没站稳,还是被沈香龄扶住了。
卫骁小声道:“一边去,我有主意。”
内侍苦着脸,心里却想今日谁都有主意,这能怎麽办?
这卫侯爷可是出了名得桀骜不驯。侯爷每每觐见,都能与皇上长谈一个时辰,想来也是圣眷正浓。内侍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满脸忧愁。
沈香龄也跟着侧耳细听,暗道不好。这位假谢钰是想把疯病扣在谢钰身上。她小声着急地说:“该进去了!”
卫骁颔首,透过窗棱望着那个高挑的背影沉思片刻,让沈香龄过来。二人又与内侍低声商量了几句,最终还是带了沈香龄进殿。内侍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但也只能如此。
“皇上,有……”内侍到皇上身边,耳语片刻。
“哦?”皇上眼中掠过一丝兴味,沉吟片刻,“有意思…朕允了,宣他们进殿。”
“是。”
“传沈家民女沈香龄进殿——”
沈香龄进殿後,三张相似的脸同时转向她,让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赶忙走了几步,在扎人的视线注视下,站在闻君安身侧,恭敬行礼。
王尧晟心道不妙,怒气已直冲天灵盖。却只能强行按捺,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
他抢先一步:“香龄,你怎麽会来这里?!”
沈香龄并不理睬,对着皇上郑重一拜:“皇上,民女今日特来揭发一桩欺君大案。如今谢家之子谢钰是他人假扮。此事事关重大,即便琼林宴非同小可,民女也只得冒着大不为上奏禀告皇上,请皇上明鉴!”
皇上还未回话,王尧晟已摇头小退一步,一脸不可置信:“皇上!臣知闻君安近日屡屡纠缠着沈香龄,殊不知他们早已暗中勾结!香龄你告诉我,那些我失忆前的事,都是你告诉的他麽?!”
“你若是不想与我成婚,想同他…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啊!”
他似乎是很震惊,一副痛心疾首丶要死不休的语气。
见状,沈香龄忙往闻君安身後躲了一步,她从未见过“谢钰”这张脸露出过如此激动愤然的神色。
一旁的谢非池心里却有些欣喜。他高兴得是沈香龄终于做了件惹谢钰不快且永不原谅之事,却也心生疑虑:他的儿子从未有过如此激昂失态的语气…
转念一想,此事荒唐若是惹了皇上起疑,狸猫换太子可是重罪,千万不能让牵连到谢家:“皇上,此人与沈香龄一起欲行诬告之事,应当将二人立即关押起来,以儆效尤!”
“不,父亲!”
谢非池闻言一怔,却又觉得谢钰是自己那优柔寡断的儿子,他不争气,这都何时了还顾念着沈香龄呢?!
沈香龄却淡然一笑,她拱手,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
“皇上,民女废话不都多说,证据在此,您一见便知。”
此言一出,王尧晟与谢非池定在原地。
他二人却不是同一种心境,却都是一样的震撼难言。
竟有人证!
皇上好奇极了:“传上来。”
不一会儿两个罩着麻布袋的人被侍卫押送进殿,侍卫将二人压住膝盖跪下。沈香龄走过去,将他们头上的麻布袋一个个揭下——露出的竟然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殿内有深深的吸气声。
“这——”皇上收敛起了满是兴味的神色,眼眸中皆是认真与不解。“沈香龄你可说说这是何人?他二人可是双生子?”
沈香龄了然:“回皇上,此人是民女在无双城内遇到的一名富商,人称钱掌柜。那日他一掷千金在城内拍下诸多昂贵之物,故而让民女记住了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