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沈香龄拉着忍冬在路上买了些猪血丸子垫垫肚子,一路上吃着走着。刚到客栈,就看见一脸怨气的听音,正抱着胳膊同闻君安在进行眼神的对峙。
“你怎麽来了?”
沈香龄问。
听音轻撇着闻君安,小巧地翻了个白眼。
“钱掌柜今日清醒了些,我想着主子之前不是好奇麽?所以想来问问主子,今日要不要去见一面?”
沈香龄点头,闻君安方才还松懈的身子忽而紧绷,却没出声。瞧他强装镇定,眼睛里却充满明晃晃的迫切。
“既是钱掌柜的事,闻公子就随我们一起去吧。”
闻言,闻君安欣然点头。
听音虽不愿,可沈香龄之前就交代过,要让他一起行事,于是只能在心里腹诽。注意到沈香龄手中捧的牛皮纸,闻君安问:“沈姑娘还未用午膳?”
沈香龄用签子插了个丸子,她的唇泛着油亮,嘴里含含糊糊地回道:“没有。”
丸子劲道被沈香龄的牙齿按压变扁再回弹,紧接着漫出些油脂来沾染到她的唇边,一口下去肉香四溢。
他跟着咽了下口水。
“沈姑娘,好吃麽?”
沈香龄点头,知道他食之无味的毛病,于是欣然推荐道:“这肉丸子咸香,虽是猪血混着猪肉做的,可一点都不腥气。就单咬上一口,里面的油漫出来很是开胃。你若是饿了,路上也可以带上一份。”
闻君安点头复又问了一边沈香龄饿不饿,沈香龄道无事,他才作罢,却也没再提过买丸子。
几人来到客栈,推开门,听壹早在床边守着,钱掌柜正呆坐在床上,和当时在无双城的神采飞扬相比,此时变得瘦骨嶙峋。
他耷拉着脑袋,脑袋低过肩膀,单是眼睛用力地往上瞧。
听壹见他们来了,同沈香龄点了个头,下楼用膳。
沈香龄顾着窥视钱掌柜,脚下没注意被磕绊的一个踉跄,闻君安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手腕,沈香龄道了声谢。
“小事。”
闻君安收回手,手指蜷缩,团成拳後又用力地捏了捏。
钱掌柜此刻像是个被随意丢弃的牲畜,因被人再度捡到,警惕着周围,眼神里惴惴不安还带着些恨意。
沈香龄坐下,离他有几步远,中间还有听音中间守着,她放心坐下後,闻君安紧随其後就待在她身侧。
毕竟他有轮椅,不缺位子。待他们站定,听音才发话。
“别装傻了,今日是我们主子来了,你有事就同主子交代,我们自然会帮你。要是再装疯卖傻,我可饶不了你!”
钱掌柜似是被她的言辞吓到,身子颤抖离听音远了些。他坐着往後挪动几步,手脚并用。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地,摇摇头说:“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
“救救我,救救我……”
“不要杀我,求求你……”
他神神叨叨地念叨着,重复着。
听音“啧“了一声:“他在路上就一直这副疯癫的模样,偶尔还以头抢地。”
话音刚落,钱掌柜就像是被她的话刺激到,大声地嚎叫起来,捂着头摇晃着脑袋,仿佛是受到过非人的折磨。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我什麽都不会说的”
“什麽都不会说出去的!”
他哀切地呼喊,眉头高耸,眉尾下拉,将眼睛拉成一个三角形,虽格外凄切又显得更加诡异。
见此情形,沈香龄皱着眉,看他骤然发作心里有点发毛。
不对呀?
按照她的判断,这钱掌柜前几日明明是装睡的。
当时他虽平躺着,可呼吸却很快,能很好地控制着力度。与沉睡时又长又缓的呼吸不同。当时他眼珠子不动,眼睛闭得特别紧,就连全身上下包括手指头都是一模一样地僵硬着,从未改变。
为何今日真得如同疯魔了一样,难道是她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