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由术
沈香龄吩咐了管事的安排闻君安和闻逸的住处,他们二人连同胡郎中一起被安排在了外院,,离外头的街道很近,依稀还能听见南来北往的货郎吆喝的声音。
也是当然,二人是外男,又有何缘由居于内院。
闻君安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是住进来了,然後呢?
他又想要做什麽?
实在是太迷茫了,就像在迷雾里找寻没有目标的路一样,连怎麽走都不清楚,一擡手触及到的只是即将消散的空气。
他只是凭着自己的心意想要离沈香龄近一些。
可这般自私的男女之情又能帮到闻逸,帮到胡郎中什麽呢?
院内风声被划破,留下金属的震颤在空中回响。
闻君安擡头望去,闻逸的剑术行得坚毅又果断,招招皆是杀招,倒是少了些舞剑的美感,不过他并不需要就是了。
他摸着自己的膝盖,望向搁在柱子旁的手杖,眼里泛起的云涌只能化作嘴角的一抹自嘲。还未等他消解开来,那头胡郎中喝醉了酒晃悠着进来,闻逸也不避,围着他又使了一圈杀招。
惹得胡郎中左右摇摆,一会儿怕得紧伤到自己一会儿又瞅着眼欣赏。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闻君安身旁,扶着柱子,因无力只得用力昂着头,以俯身的目光看向闻君安。
闻君安顿了顿,他凝视一会儿胡郎中的脸庞,他因醉意上头而通红的脸,疲惫的眼里微泛着泪光,笑起来时两颊鼓鼓可眼尾却炸开了似鱼尾的痕迹。
酒不醉人人自醉。
胡郎中伸出食指在空中轻点,许是酒意引得他眼尾泛起泪光,只说出了一个你字。
闻君安垂首,感叹着,这世上衆生皆苦,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甘情愿咽下的苦楚,只是消解的方式不同罢了。
他不愿用酒浇灌,直面才是正理。
可心里的苦闷又从如何发泄?
“可是想行祝由之术?”
胡郎中未曾料到自己心中所想被他言中,一愣,在原地打了个嗝儿。他眼睛睁大,复又笑地眯起,道了句:“神算子,你是神算子。”
“那你可知我已喝醉,若有差池又如何呢?”
那头闻逸已停下,他反手背着剑走近几步,听了几句就觉得二人怕是都疯了。让喝酒的大夫诊治,莫不是二人都有病。
闻君安却淡然一笑,他一只手搭在腰间,另一只手抱拢着膝盖,无处宣泄的迷茫之情,他也同样想甩掉。
“无妨,安心才是最重要的。”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却掩盖不了自己行为的狷狂。
胡郎中道了句好好好,二人便起身往屋内去了。
闻逸:“……?”
这也是闻逸第一次见到胡郎中行祝由之术,乍一看特别像村里请大巫跳大神的做派。胡郎中捧了碗煮好的药来给闻君安饮下。
又拿了个绑好石头的绳子在闻君安面前晃悠,屋外很静,只有风声,而屋内也仅有三人的呼吸声。
待胡郎中神神叨叨地念了几句不知名的咒语,闻君安眼睛一闭,是直接睡了过去。
闻逸闭着气,惊讶地注视着一幕。
“可有看到什麽……”
“你现下是在何处?”
“你…曾是为何受伤?”
闻君安却一言不发。
闻逸在一旁狐疑着,总觉得他们二人是在骗人,像极了在外头杂耍的艺人。
室内又一阵静默,压抑地空气仿佛薄纱缓缓垂下,笼罩住屋内的每一个物十。胡郎中狠狠地闭眼,再次颤颤巍巍地问:“可有看到什麽…?”
闻君安仍然是沉睡着的模样。
他见状只得咽了口气,狠狠地闭眼後从药箱中拿针包出来,一针针的插进了闻君安的脑袋上,每一针下去,闻君安的身子都会轻颤,紧接着冒出汗来,直到插了足足十来根後,胡郎中又问。
“可有看到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