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她下意识瞥了眼,陆京则的,顾棉打来。
没有擅自接人电话的习惯,她继续低头抹药膏。
无奈对方坚持不懈,一个打完又接一个,仿佛他不接便不肯罢休。
陆京则进卫生间冲澡还没两分钟,想了想,林砚按下接听。
对面干练的女音染上焦急,先她一步出声,“喂,陆总,广城那边的工厂出了……”
“顾总监,”林砚打断她,“我是林砚,陆京则在洗澡,你要不晚点再打。”
电流里安静两秒,“抱歉,林小姐,打扰了,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今晚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向陆总汇报,能不能麻烦你请陆总接听一下。”
林砚一愣,顾棉以为她故意接听吗。
她无奈,“他真的在洗澡。”
顾棉放软声音,“林小姐……我们俩的恩怨似乎与工作无关。”
……
她到底有什麽不信的。
林砚不理解,拧紧药膏盖子,拿着通话中的手机,敲了敲卫生间门。
四方天地水汽聚集似白雾飘荡。
三十秒後,陆京则湿润黑发随意竖起,下半身裹着浴巾,露出泛着水光的六块薄腹肌,还有没冲干净的泡沫,“怎麽了?”
林砚已经习惯他衣衫不整,指了指手机屏幕,放低声音,“顾总监打电话找你说有急事。”
陆京则松了口气,还以为她有事。
站在门边,他侧脸擦滴水的湿发,温柔,“知道了,耳朵里进水,帮我点一下外放。”
她照做。
男人语气瞬间切换成公事公办的冷漠,“说吧。”
林砚心尖动了一下。
“陆总,广城制造厂下午五点有员工擅自登高作业,没按规定穿戴防护工具,从升降机摔到地面,抢救过程中意外身亡了。”
顾棉一口气汇报完事故情况。
擦头发的动作停住,陆京则掀眸看了眼壁钟,晚上十点,距离事故发生过去五个小时。
好,很好。
“王权呢?”
顾棉实话实说,“员工家属有律师,王总现在还在医院,刚刚抽空向我打电话咨询工亡赔偿,我才得知此事。”
咨询赔偿。
陆京则按住眉心,“帮我定张去广城的机票,越快越好。”
“已经定好了,零点的航班,购票信息已经发到您手机上了。”
“我和您一起去。”
陆京则没有异议。
掐断电话,他低头查看航班时间,12:02从陵城飞往广城,绿澜华府到小区车程四十分钟,还要收拾行李,没时间再耽误。
给司机打了个电话,陆京则握着手机,眉眼染上歉意,“明天没办法陪你试婚纱了。”
事出紧急,人命关天,林砚自然懂他的为难。
她温和,“没关系,我帮你收拾行李,你去把身上泡沫冲干净,不然难受。”
陆京则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出差时间未定,林砚按三天准备了贴身衣物,收拾完,思考过後,又放进去几个常备药。
出门在外,不管自己还是团队,总归方便些。
她昏昏沉沉睡去时,陵城开往广城的飞机同步起飞,在夜空留下白色凝结尾迹。
翌日刚醒,林砚看见男人凌晨两点发来的落地信息,以及入住的酒店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