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穿越拳击变芭蕾一张脸走天下
哗啦啦。
大杂院的清晨,是从抢水龙头开始的。也就刚六点,一个个趿拉着拖鞋,穿着大裤衩,抱着盆儿,披散着头发,游魂一般朝位于影壁後的水槽走去。
水槽旁,密匝匝栽了三棵洋槐,茂密的枝干伸展到水槽上方,倒映出一方阴凉。
水管不断开合的声音丶乒铃乓啷做饭的声音以及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开啓了三叉树胡同四号院的一天。
水管子前站满了人,後面排队的也不走,七嘴八舌地说着闲话。
“哎,章老大家的事儿怎麽说的?清英搬过去不?”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儿四处瞧了瞧,见没章家的人,低声问道。
一旁的大婶儿端着脸盆儿,看也不看小媳妇儿,回道:“有的闹呢,章老二那媳妇儿又不是吃素的,能答应才有鬼呢。”
“要我说,亲侄子结婚呢,腾出一间房怎麽了。。。。。。”
“话可不能这麽说,房子是人家老二家的,凭什麽让老大家的孩子住?邵华心不正,这是打着坏主意呢。。。。。。”
“咳咳。”
突兀的咳嗽声打断了大婶儿接下来的话,那大婶儿擡头,看到一脸阴鸷的直勾勾盯着她的脸,不是邵华又是谁。大婶儿颇有些尴尬地招呼道:“邵华啊,今儿怎麽起这麽早?”
其他人也讪讪的,三三两两地紧跟着打招呼,“章家大嫂子,早啊”,“小邵,早”。
邵华本就心烦,消息放出去大半个月了,老二家的都没动静,听到大家拿她取笑,心情更不好了,也顾不得邻里邻居的了,邵华冷笑道:“不这麽早,还不知道大家背地里这麽说我呢。”
“话不好这麽说的,我们也是关心你。”
“就是,都没坏心。”
“那我谢谢你们了。”说完,邵华捅开假装刷牙丶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她的邻居,拧开水管儿,哗啦啦接了一盆水,端着径直往正房走。馀下的人讪讪的,有人切一身,撇嘴离开,也有人留下来继续洗漱。
东厢房卧室里,章清云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飞机失事的失重感随即消失,映入眼帘的还是那间陌生的房间。
时值盛夏,阳光透过薄薄的蓝底竹叶纹窗帘射进来,又是一个大晴天。章清云眨了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真的回不去了。
她一骨碌坐起来,再次打量房间。房间不大,除了炕丶对面的红漆五斗柜以及柜子上的红色塑料盆儿,再无其他家具。
不是这家条件不好,这姑娘能单独住一间屋子,家庭条件起码比这座城市百分之九十的家庭都强。只是这个年代就这样。五斗柜上的《人民R报》清楚地写着日期,一九七零年六月八日,星期一。报纸可能是前些天的,但时间相差不会超过半个月。
她,章清云,从二零二五,穿到了一九七零。
章清云无奈地砸了下炕沿,自我安慰道,起码知道了江省是东北那一片,不是吗?
炕尾摆着两个红漆木箱子,章清云昨儿已经看过了,左边放的是床褥,右边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木箱子上,立着一张原木色方炕桌。
倾身从枕头下摸出块儿巴掌大的小镜子,还好,原身的脸是杀伤性级别的。也不是第一次看了,章清云还是感受到了直击心灵的震撼。乌溜溜的杏核眼丶高山根,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就连睫毛,都浓烈得像是小山丘。这张脸,任何角度任何光线下,都完美无缺。
据原身的记忆,原身父母曾反复说过,当初生下她时,因着这张漂亮到夸张的脸,曾反复跟护士确认没抱错,这才敢回家。
也是凭借这张脸和优越的身体条件,原身在家里住大杂院丶十六岁了仅有一点儿基本功的情况下,愣是考入了江省文工团,成为芭蕾舞团的一员。如今训练两年,原身已经成为台柱子的B角,团里重点培养的新人。
什麽是B角呢?就是A角的替身,在A角身体不舒服丶受伤丶体力不支等情况下,替A角上场。一般情况下,拉幕布丶画海报丶打扫卫生的零碎活儿,也都是B角做的。B角通常会比A角年轻个四五岁,这样等A角退下来,B角能直接顶上成为A角,作为团里新的台柱子。
“清云,起床了。”房门处传来说话声,似是没听到回答,女声不自觉放大,“清云,快起了,今儿不是要上班?再不起就迟到了。”
章清云认命地套上衣服,让她一个女拳击手去跳芭蕾,太讽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