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粘稠的液体从侧面猛烈泼来。
血色四溅。
她怔愣地转头,半模糊半清晰地视线里出现上午说是她母亲养的男人在她面前扔下了那铁桶。
铁和地面碰撞哐当哐地当作响,每一个声音都像击打铁器一般敲打着许念的心口。
台下的纪方铭没有等到在资料照片上看到的许书莲,等到的却是许念被一个男人泼了一桶红彤彤的液体。
那腥臭味散开他才发觉是猪血。
人声鼎沸的一声哗然,台上的人瞬间像是避开瘟疫一样退开,围成了一个圈将许念围在中间,台下的人也驻足围观。
像是驻足观看一场疑似彩蛋的话剧,充满回音的声音在歌剧院回荡。
他看见那男人泼完後,嘴里一直说着许念的母亲婚内出轨,欠钱不还,还杀了人。
台下的人原本的同情瞬间转化为一种厌恶,捂着鼻子将不带善意的眼光投向许念,在她身上报以加害者必须承受的一双双眼睛。
猪血从她的身上往下流,一面白一面红。
她呆滞地半张着嘴,胸口起伏不停地呼吸着,垂眼看到手上的血时不受控地发抖像她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惊慌失措。
她应该会反击的,纪方铭这样想。
可接下来的大约一分钟内,许念竟任由对面男人对她污言秽语全然没有此前抓暴露狂那般勇猛,反而惊恐地睁着眼睛无声地擡着双手。
他脚步向前迈之际她突然奔走过来时看见了他,这一刻她震惊地踟蹰住脚後跟,她沾满着血的半张脸上,一只带血的眼睛像是凹陷在里面,充满了悲戚。
她像是自卑到尘埃里的颗粒,路边受人欺负的小石子,茫然失神的眼神看着他时在浑身僵硬中一卡一顿地低下头仓惶逃离。
纪方铭又在她身上看到了孟呦呦的影子。
他回过头那男人仍在台上大肆宣扬许念的母亲是如何包养男人杀害丈夫的,让看热闹的人纷纷拿起手机拍摄这一场闹剧
他走上去捡起刚才看到许念手上紧攥着的纸条。
上面的字已经被血染红了,他只能大概的猜出写的是:想知道真相吗?来二一歌剧院的舞台上找到我就告诉你。
纪方铭拿着纸条走向男人,“你写的?有什麽真相?”
男人好像被他的话给问住了,没想到还有他这个“同盟”。
紧接着,男人想要挺起胸脯想要让自己看上去更有气势,孬弱地问纪方铭,“你谁啊?是不是我写的又怎麽样?哈?!你想怎麽样啊?”
纪方铭也从他的语气才猜出了这男人可能压根就不知道什麽真相就是想整许念。
尤其是看见旁边有一个拿着手机拍摄的人眼神心虚的躲闪的样子,就不像是看热闹的路人。
他沉然地弯腰提起掉在地上的铁桶。
垂下眼皮看了眼里面还残留了三分之一的猪血在桶底然後毫无预兆地一下把桶盖在男人头上随後朝眼神心虚的那人走去夺过手机删除了视频。
“我不管是谁指示你们的,告诉他停止这种行为,许念背後还有我,让他有事找我,我叫纪方铭。”他把名片拿出来连带手机压着怒气冷静地递给了她。
原本眼神就心虚的女人看见名片後脸抽抽地更僵了。
被桶套了头的男人此刻被铁桶的手提把给卡主了脑袋,使劲拔才把桶拔掉,他脸上沾着血被腥臭熏得边呕吐把桶砸地上要大发雷霆,却又看拍摄那女人眼神示意他不要惹事。
随後男人用手指指着他,嘴里念念有词的说些脑残才信的咒语後退然後转身跳下舞台消失在人群中。
看着在场地人要准备走了,纪方铭面向观衆席拍了拍手,“各位,刚才拍了视频的人请留步,我花钱买,现场开价。”
他大度沉稳又冷静的态度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各个停下脚步过去排队一手删除一手收款。
所有拍了视频的人各个笑盈盈删除後收了小一万离开。
解决完视频的事,纪方铭回到车上。
他从口袋拿出沾了血的纸条,垂眸看着上面模糊的字迹。
也许他误会许念了。
她可能也不知道真相。
不,她在出国时间上说谎,他不会轻易消除对她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