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
罗槲叶平时总冷着脸,实际上她怕苦又怕痛,坐起来牵扯到伤口,疼得她眼泪就要当场流出。
“抱歉。”常晔擡起双手,惊慌失措。
傅袅袅听见动静跑进来:“怎麽了?啊!总算是醒了,可把我担心死了。”
傅袅袅对着屋外大喊:“彭柏!去叫大夫来,人醒了!”
彭柏远远地应了一声,就跑出门去了。
傅袅袅笑着抹去眼角泪水,亲昵地端起药碗:“趁热先把药喝了,身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罗槲叶见有陌生外人在,沉默着照做。她深吸气一脸视死如归,而後一口气喝下。
“咳咳。”
好苦……真的好苦……
常晔拍着她的後背,轻声说:“慢些慢些。”
“这药很苦吧……”傅袅袅掌心里躺着一颗桂花糖,“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桂花糖,不知道现在还喜不喜欢。”
罗槲叶接过那颗桂花糖,桂花味冲淡口中的苦味,她这才有心思仔细观察面前的这位夫人。
她……认识我麽?
“想来,你应该已经不记得我了。”
“敢问夫人,这里可是谷梁县?”
傅袅袅点头,罗槲叶继续问道:“此处可是……傅家布庄!”
傅袅袅忍不住笑着,握住罗槲叶的手:“是,你竟还记得。”
“傅姨,原来是你,是你救了我麽?”
傅袅袅在床尾坐下,拉着罗槲叶的手道:“我早就听说你和……常子荣回彦州,这次正好要去彦州的布行里送布,就去托人打听你们住哪。可我知道这个消息到底太晚了,最初赶到彦州的时候,消息根本递不到你们跟前,没过两日就听说你们回京城去了,我只好在彦州查完账就折返回谷梁县。没想到前天一大早,就看见你们两个身受重伤躺在官道上。”
“那还得多谢傅姨救我们两个,当初就是傅姨给了我娘盘缠,我和阿娘才能去京城,傅姨又救了我一次。”
傅袅袅拍了拍罗槲叶的手:“你们平安就好,其他都是小事。你躺了两天,可把我吓坏了。对了,我这就去给你做点滋补的菜,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傅袅袅风风火火又跑出门去。
“子荣,你的伤怎麽样?”
“我只是一点小擦伤,没什麽大碍。倒是你,若那火铳再偏一寸,我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以後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不论是为了谁都不可以。”
罗槲叶只是笑笑:“我本来就是在刀尖讨日子的人,这点伤算不得什麽,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当初你救了我一命,我无以为报,你就当是我偿还你的救命之恩。”
“罗且圆,你就不能自私一些,以自己的安危为重麽。”
罗槲叶捂起耳朵不听他说,过了一会才生硬转移话题:“之前你说,你生母是谷梁县人,你可知道她的踪迹?谷梁县小得很,你可以同她母子团聚了。”
常晔看着窗外,在院子里搭炉子炖肉的傅袅袅,神色悲凉:“我已经和她团聚了。”
“阿娘她同我说,她和你父母亲相交多年。昭景二十年我父亲合离後带我进京,途遇流民,大雨滂沱中他带着我去罗太医家中避雨,当时恰巧你随父母回罗太医家探亲。那天给我们定下婚约,或许也有他们其实是旧相识的缘故吧。”
“你是说,你那个无人知晓的生母,就是傅姨?可我听说傅姨和前任丈夫只有一个早夭的长子……子荣,原来你就是傅青云?”
常晔叹出长长一口气,说:“对,常晔就是傅青云,是傅袅袅和常渠之子。”
他暗自将化不开的伤感藏在心底,常晔是傅青云,可是阿荣不是常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