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与常渠介绍道:“我女儿傅永安,过了年就十一岁了。这是我丈夫,彭柏。”
常渠沉默作揖,再擡头时已经不再失态:“真巧啊,新年快乐,我家次子今年过完年也十一岁。”
罗槲叶摘下面具:“见过晋国公,国公爷回京述职在此歇脚不知在何处休息?”
她假意见礼,实则是向傅家衆人提醒常渠的身份与来历。
常渠解释自己在城外驻扎,不便进程打搅,常晔却还是请常渠进傅府一绪。
常晔:“父亲进城一事虽未告知当地知县,但江南道各地必然早早防备着你。”
傅家屋中,常晔说起这几月彦州之事:“阿圆父亲之死还未查明,我们已经探查到新消息,只待回彦州重查。”
常渠愤怒拍桌:“昌国公真是胆大包天,以往他就无恶不作,这次甚至还要你们俩的性命!”
两个面具被随手放在桌上,摇摇晃晃。
“明日你们便随我去彦州,有我平阳军在,我看谁还敢伤你们。”
罗槲叶和常晔收拾了东西要离开,傅袅袅不知说什麽,只一位让他们注意安全。
常渠最後看向她:“你放心,有我在。”
彭柏想挡在傅袅袅前面,他捏紧了手还是转身放下。
常渠也不能做什麽,他们之间隔了数载岁月,跨不过的现实。
傅永安不再拉衣角,而是拦在罗槲叶面前,她深吸气,擡头问:“阿姐,你走了就不教我武功了吗?”
罗槲叶摇摇头:“非也非也,我已经想好了,要为你请一个比我还厉害的师父,到时候我写信给你娘,等我的好消息。”
傅永安笑着点点头。
“这段时间我不在,你可每日都要打坐。”
“我会的。”
常渠再一次离开傅家大门,他回头看向傅袅袅,翻身上马离开谷梁县。
昭景二十年,江南道的连日暴雨毁了傅家布庄的库房,还未出库的丝绸面料皆被冲毁。
傅袅袅的母亲前去抢救布料,不幸死在这场大雨里。
家中突糟变故,丧礼上傅家门口要钱的要钱丶要货的要货。
当时晋国公膝下有儿子,世子常渠跑去谷梁县入赘傅家,对外宣称失踪;次子常畋尚了魏国公主,齐国驸马不得参政。
晋国公为常家家业着想,写信召回常渠。
晋国公愿拿出大笔银钱助傅家过此难关,只是要常渠带常晔回晋国公府,常渠依旧做他的晋国公世子,傅袅袅依旧是乡下一个小商户。
傅袅袅与常渠之前,不是因矛盾而分开,即便是不得不分别的时刻,他们也不曾指责对方,背过身去的时候,或许有泪曾留下,早就在岁月里干涸。
常渠少年时期随着傅袅袅从京城一路赶到谷梁县,已经用尽了一生的勇气,可惜普通百姓的感情就是这样脆弱不堪,他们两个谁都不能够在那场大雨里握紧对方的手。
彭柏知晓这桩往事,但傅袅袅和常晔已分别婚配生育,昔年感情还剩下多少?
即使大雨连绵不断,下了一整个青年时期,也会逐渐忘却。只不过或许是失去的人太多,再重逢时,再次坠入那场雨里。
远没有当年那样难以割舍,傅袅袅关上门,长叹一口气。
“永安,你阿兄阿姐走了,也不知下次再见是何时。”
黎家祖坟里,黎文贺的墓被草草掩盖回,平阳军听得常渠的命令,立刻往下开挖。
常渠带着常晔丶罗槲叶二人,一进彦州就直奔着黎家祖坟那边去。
穆同知和周同知本来在府衙等着,结果眼睁睁看见平阳军整齐划一从府衙门口过而不入,两位同知只好跟着平阳军跑出来。